第12部分(2 / 4)

小說:金薔薇 作者:鼕鼕

一一來談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略過夏天而轉來談談秋天,談談秋初的日子,就是已經開始“露月”(是“九月”的意思)的時候。

大地一天天枯萎下去,但是“秋老虎”還在後頭,秋老虎當令的時候,太陽發出最後的耀眼的、但已象雲母光一樣寒冷的光輝,天空晶碧,空氣清涼如洗,到處飄蕩著蛛絲(有的地方,一些虔誠的老太婆直到如今還把蛛絲叫作“聖母紡的紗”),雕零的敗葉填滿了荒涼的水塘。白樺林好象一群魅人的姑娘,披著綉著金色葉子的肩巾。“秋天是眼睛消魂的季節”。

然後是連陰天、霪雨霏霏、吹皺汙濁河水的凜冽的北風——“烈風”、寒冷、初冰、漆黑的夜晚,冷霧、暗淡的朝霞。

一切都這樣循序前進,直到初寒得勢、冰封大地、飄下初雪、形成橇道的時候。然後便是冬天了,這時有暴風狂雪、風攪雪、鵝毛大雪、嚴寒、田野上的指路標、雪橇下滑鐵的嘎吱聲、灰暗的飄雪的天空。

我們有許多描繪霧、風、雲和水的詞彙。

在俄語詞彙中,特別豐富的是有關河川以及河灣、深水塘,擺渡和淺灘的字眼,——在淺灘處,平水時期輪船是很難通行的,為了避免擱淺,只能順著“主流”前進。

我認識好幾個擺渡船的。就是要跟他們學習俄語!

渡船是熱鬧的集體農莊市場。它代替了民眾集會和集體農莊茶館。

當女人們一邊假意地罵著男人們是懶漢,一邊慢慢地倒著鐵索的時候;當毛茸茸的、聽天由命的馬,一面從停在身旁的大車上抽出乾草,匆匆地咀嚼,一面斜眼望著大卡車上小豬們在麻袋裡垂死地尖叫,打滾掙扎的時候;當那種用有毒的綠菸草卷的紙菸還沒抽到燒著手指頭的時候,不在渡船上聊天,又在哪兒聊天呢!

要想知道集體農莊——也不僅是集體農莊的——各種新聞;要想盡興地聽到種種機智的、意想不到的警句格言和異想天開的故事,一定要到撒滿了乾草末的盡是裂縫的渡船上去,從這岸到那岸你就光坐在那兒,抽抽菸聽聽。

差不多所有的船伕都喜歡說話,而且話說得都很俏皮,他們都見過世面。他們特別喜歡在傍晚聊天,這個時候,人們已不再來來回回渡河,太陽已經平靜地落到陡岸彼方去了,蚊蟲在天空中飛來飛去,嗡嗡地叫著。

這時候,坐在棚子旁邊的長凳上,可以用拉纜拉得粗糙了的手指,跟一個偶然來到的不忙走的行人婉轉地要一支菸卷,當然還添上一句“這煙沒勁兒,不過抽著玩玩,殺不住我們心裡的煙癮”,但仍然有滋有味地抽起來,眯縫著眼睛望著河水,聊起天來。

總之,在河岸上,在碼頭上(一般叫作浮碼頭,或“輪船碼頭”),在聚攏著有著特殊風習和傳統的無數河民的浮橋旁邊,生活是紛擾的、形形色色的,這種生活能為研究語言提供豐富的材料。

伏爾加河和奧卡河一帶的語言是特別豐富的。假如在我國生活中沒有這兩條河,正象沒有莫斯科,沒有克里姆林,沒有普希金和托爾斯泰,柴可夫斯基和夏里亞賓,沒有列寧格勒的銅騎士和莫斯科的特烈基亞科夫繪畫陳列館一樣難以想象。

雅茲科夫——普希金說他的語言具有驚人的魅力——在一首詩裡,絕妙地描畫了伏爾加河和奧卡河。而對奧卡河描寫得尤其出色。

雅茲科夫在這首詩中,以偉大的俄羅斯河川之名,其中包括奧卡河,向萊茵河致敬:

……洪水氾濫,檞木成林,

在穆羅姆沙土的遼闊地方,

帶著帝王的風彩,雍容,光耀地

流過可敬的河岸之前。

讓我們記住“可敬的河岸”這兩個詞,井為此向雅茲科夫致謝。

我國方言土語之多,也不下於“自然的”詞彙。

所謂濫用方言通常指的是作家的不成熟和藝術語言的貧乏。無選擇地使用含混不清的詞彙,有時甚至使用廣大讀者所根本不能理解的字眼,只是為了鋪張揚厲,而不是想要賦予作品以栩栩欲生的畫面。

純正的、圓熟的俄羅斯文學語言是一個高峰。用方言來豐富它,需要極嚴格的挑選和高度的鑑別力。因為在我國有許多地方的語言和發音是玉石雜糅,有真正的珠寶,也有很多噪聒的、聽上去不愉快的字。

至於發音,恐怕母音脫落的發音,要算最刺耳難聽了。還有盡人皆知的“但是”。寫西伯利亞和遠東題材的作家,認為這個詞是差不多全部人物的神聖不可侵犯的口頭禪。

假如一個方言生動,音調鏗鏘,含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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