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2 / 4)

小說:金薔薇 作者:鼕鼕

從雞的地方再過去,村舍便到盡頭了,一條弧形的窄軌鐵路的路基,伸到遠方的森林中去。奇怪的是,在這條路基的斜坡上,開的花和周圍的完全不同。哪裡也沒有象在太陽曬熱了的窄軌旁邊那樣的菊苣叢。

窄軌鐵路的路基那邊,長著小松林,象走不過去的欄柵似的。但只是從遠處看來小松林好象走不過去。總是可以擠過去的,不過,小松林的松針會刺痛你們,在手指頭上弄上松脂的粘搭搭的汙點。

在小松林之間的沙土地上,長著很高的枯乾的草。草莖的中間是灰白色,頭上是深綠色。這種草刺手。這裡還有很多黃色的、手指碰上沙沙響的、有鱗的鼠面草和有香味的白石竹,石竹的蓬鬆的花辦上有淺紅色的斑點。松林下面則滿是一種帶漿的菌子。根莖上粘滿了乾淨的白沙子。

小松林過去便是高大的松林。松林的邊緣上有一條蔓草叢生的小路。

在第一棵枝叉繁多的松林下躺一會,在穿過透不過氣的小密林之後休息一下,是很舒服的。面朝天躺著,透過薄薄的襯衫威覺一下涼爽的泥土,望望天。說不定甚至會睡著了,因為邊緣發光的白雲會催人入睡。

有一個很好的字眼“睏倦”。近來我們完全忘記了這個字,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連說出這個字來都覺得不好意思了。沒有別的字眼能更好地形容那種當你躺在清晨的溫暖的林中,望著無窮盡的白雲時,所感到的平靜的、微微有點睡意的心情的了。白雲生自碧藍色的遠處,而不斷地飄向不知何方。

當我躺在這樣的林邊時,我常常想起布留索夫的詩來:

……作一個自由的、孤獨的人,

在無垠的大地的莊嚴的靜寂之中

走自己的自由的寬廣的路,

沒有未來,沒有過去。

摘下罌粟樣的瞬息即謝的花朵,

吸收象初戀一般的陽光,

倒下,死去,浸入黑暗之中

沒有一次又一次復活的苦痛的歡樂……

在這首詩中雖然提到死,但卻包含著那麼多的生,使你只願意這樣久久地躺著、想著、看著天,再也不要別的。

蔓草縱橫的小路,穿過古老的松林。松林長在許多沙丘上,沙丘此起彼伏,好象海浪。這些沙丘是冰河沖積的殘餘。沙丘頂上開著許多風鈴草,而在窪地上滋生著一片羊齒。羊齒葉子的背面長滿了芽孢,好象淺紅色的粉末。

在小丘上的森林很明朗。森林裡可以看出去很遠,充滿了陽光。

這座森林是一長條,不太寬(至多二公里),森林過去是沙土平原,長著一片莊稼,已經熟稔,時時閃閃灼灼,微風吹過,翻成波浪。這塊平原過去是一望無邊的蒼鬱的松林。

在平原上飄著特別鬆軟的白雲。也許是因為天空遼闊才有這樣的感覺。

要橫穿平原,必須走過莊稼之間牛蒡雜生的阡陌。陌上有些地方,挺拔的風鈴草整片整片地現出藍色。

現在我的心裡所想的還都不過是森林的入口處。待進去後,便好象走進一個陰影幢幢的大教堂裡一樣。一開始得順著池塘旁的森林小路走去,池塘裡生滿了好象鮮綠色的硬毛氈一樣的浮萍。假如在池塘旁邊逗留一下,便可以聽見輕輕的嘴巴的吧嗒聲——這是鯽魚在水底吃草。

然後是一塊不大的潮溼的白樺樹林,長著象綠玉色天鵝絨一樣發光的蒼苔。那裡總有一股去年秋天留在地上的爛葉子的氣味。

小白樺樹林過去有一個地方,每想起這個地方來,心就收緊了。

(這些我都是躺在卡車裡想的。深夜時分。從拉茲捷里納亞方面時時傳來轟隆的爆炸聲——那裡正在轟炸。爆炸停下來的時候,可以聽見蟬的羞羞答答的聒噪聲——它們為爆炸聲所驚,暫時低聲聒噪著。淺藍色的星星,象曳光彈一樣,在頭上掠過。我突然發現自己不自主地在目送著它,並且細聽著:它什麼時候爆炸?但是星星並不爆炸,而是默默地消失在大地上。從這兒到那個熟習的小白樺樹林、到那些莊嚴的森林、到那個總是令人心頭緊縮的地方該有多麼遠啊!那裡現在也是夜,但是靜靜的夜,星星發出熊熊的火焰,沒有汽油味和火藥氣,或者應該說“爆炸”氣,而有在森林湖泊裡不流去的深水的氣味和杜松的松針的氣味。)

令人心頭緊縮的地方是個什麼地方呢?是一個最不出色、最普通的地方。小白樺樹林過去,路陡然登上沙崖。潮溼的窪地留在後面了,但微風偶爾把這些窪地的含碘的氣息吹到這裡,吹到乾燥的炎熱的森林裡來。

在小丘上有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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