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又何必專設衙門。”
立山笑道:“熙大爺連這一層都不明白?不專設衙門,七爺怎麼辦事?”
“啊!”盛昱恍然大悟,“是在軍機、總署以外,另外搞一個有權的衙門。”他又蹙眉說道:“總署本來專辦通商事宜,後來變成辦洋務,軍機之權日削。現在再設一個衙門來削軍機、總署之權,這樣子政出多門,不要搞得一團糟嗎?”
“熙大爺,”立山低聲說道:“新設的衙門,不但削軍機、總署之權,還要削內務府之權。”
這話驟聽費解,仔細想去,意味深長。修理三海的工程,現在由醇王主持,有了新設衙門,此事必歸新衙門管理,豈不是削奪了內務府之權?
所謂大辦海軍,原來是這麼回事!盛昱和文廷式相顧無言。立山看著他們兩人的臉色,深感不安,便用很鄭重的神色叮囑:“這些話我沒有跟別人說過,不足為外人道!”
“你放心好了,”盛昱答說,“我們決不會洩漏訊息來源。”
“請問,”文廷式接著問了句很切實的話:“這些打算,何時可以定局?”
“快了!各省奉旨籌議海軍的摺子,大致都遞到了,只等合肥陛見,必可定局。”
六二
降旨命李鴻章陛見,是七月初的事。諭旨中說他“遵議海防事宜一折,言多扼要。惟事關重大,當此創辦伊始,必須該督來京,與在事諸臣,熟思審計,將一切宏綱細目,規劃精詳,方能次第施行,漸收實效。”不必有所褒獎,而倚重之意,溢於言表。相形之下,十天以前左宗棠之被“傳旨申飭”,榮枯判然,益覺難堪。
左李二人,一直是冤家對頭。多少年來明爭暗鬥,到了這年五月間中法成立和議,外患暫息,內爭即起,終於到了算總帳的一天。
發難的是劉銘傳。防守基隆的一年,劉銘傳受夠了臺灣道劉璈的骯髒氣。劉璈是左宗棠嫡系,駐紮臺南,勒兵扣餉,處處跟在前敵的劉銘傳為難。由於左宗棠督辦福建軍務,楊昌濬當閩浙總督,劉銘傳無可奈何。不過,他的委屈經由李鴻章的傳達,朝中完全明瞭,只以強敵當前,畢竟要靠左宗棠保障閩海,不便降旨整飭紀律,自亂陣腳。如今外敵已退,自然可以動手了。
當然,這也要怪劉璈太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