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講臺上的外籍老師傑克遜小姐,只見她很不輕鬆地在讀一本
書。
花代提心吊膽地伸手去摸領子。
那紙塊夾在水兵服的領子裡了。
留心鄰座的同學,悄悄開啟那紙塊。
那上面只寫著:“譯、三、不懂。”
第三部分的翻譯,即使她花代也正在發愁呢。
就在這時,以為講臺上的傑克遜只是稍微動了動身體,沒料到她卻問
道:
“井上君,什麼?幹什麼哪?”
她談話聲音很高,說完立刻站起,慢慢地朝花代跟前走來。
花代喪魂失魄一般,只是低著頭。
傑克遜小姐一言不發,從花代的課桌上抬起團成小紙團的那個紙條,
轉身大步回到講臺上去了。
班裡同學吃了一驚,像是表示哀憐似地一齊望著花代,但同時又各自
繼續寫自己的答案,沒有一個人小聲地說一句話。
傑克遜小姐無表情地開啟她沒收的紙條,看了一眼,眼眉只是稍稍動
了動,立刻又安安靜靜地看她的書。
花代彷彿胸部被捆得緊緊的,簡直失去了把答卷送到講壇上去的勇氣。
過了一會兒,下課鈴響了,花代的腳好像顫抖著走過來。
“好,到時間了。把答卷送來。”
傑克遜小姐對剩下的學生們說完,便過來收答案。她對花代說:
“井上君,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
說完她就和花代一起走出教室。
“這是怎麼回事?”
傑克遜小姐用流暢的日語開門見山地問花代。她把雪子給花代的紙條
桶在她的眼前。。
花代抬頭瞥了一下,但她立刻低下頭來。站著的腳感到直打軟兒。
怎麼回答才好?她自己根本沒做什麼錯事。
但是,為了託詞支吾過去,就必須把最好的朋友雪子的名字說出來,
這樣的事她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況且,過去考試時雪子決沒有幹過這種事,
這回是怎麼啦?
花代一直沉默著。
“你承認這個嗎?”
傑克遜小姐用有些著急的聲調重複說了一遍。
老師問的是你承認嗎?花代想,承認,是什麼意思。是承認自己寫了?
承認做了錯事?
花代依然沉默。
“不是我寫的!”
她想明確地這麼說,但是話沒說出來。
花代小小的胸膛已經是滿懷決心戰鬥到底,木然而立。
“為什麼不回答?。。好,井上君,你這回沒分,零分。我最討厭不誠
實,好好想想吧!”
傑克遜小姐緊皺著眉頭,開始整理桌子上的什麼。
這時,下一節課的鈴聲響了。
“好,先好好想想!”
老師又說了一遍。
花代行了禮板著臉走出屋子。
那天是週六,二年級的課到此結束。
花代回到教室時,同學們已經回家了,教室裡只有雪子和值日生。
“請原諒,呶,因為我,你捱了申斥吧?是我,這你說了嗎?”
雪子說話的聲音是顫抖的。
“呶,我去認錯。受申斥的應該是我。”
她此刻已是十分頹喪。
花代看到瘦瘦的雪子臉色發青,覺得雪子夠可憐的。
方才自己挨申斥的時候,自己內心深處還想過,只自己一個人挨申斥
不公平。
但是,傑克遜不問青紅皂白,不弄清事實真相,就想當然地覺得該由
自己一人負責。
想到這兒,花代忽然堅強起來,但似乎為了讓雪子放心安慰她說:
“別那麼操心吧。什麼事也沒有!”
“可是,我可太對不住你了。”
“要是那麼想,那就從此以後在考試的時間裡不幹那種事。這不就完了
麼?”
“那麼說,你沒提我啦?”
雪子吃驚地望著花代。
讓你也挨一番申斥,那就沒必要了。那道題我也沒做出來。因為沒有
做出來,就以為是我寫的,所以,再分辨也沒用啦。那道題呀,連我也想悄
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