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的心理嗎?
江口既不是立即就承認小女兒的婚約,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表示反對。
父母親是在事發很久以後才知道的,有兩個年輕人在激烈地爭奪小女兒。而
且江口帶女兒到京都來觀賞盛開的落瓣山茶花的時候,女兒已經快結婚了。
大山茶樹的花簇裡隱約有股嗡嗡聲在湧動。可能是蜂群吧。
小女兒結婚兩年後,生了一個男孩。女婿似乎很疼愛孩子。星期天這
對年輕夫婦到江口家來,妻子下廚房與丈母孃一道幹活時,丈夫很能幹地給
孩子餵牛奶。江口看到此番情景,知道這小兩口日子過得很諧調。雖說同是
住在東京,但結婚後女兒難得回孃家來。有一回,她獨自回孃家。
“怎麼樣?”江口問。
“什麼怎麼樣,哦,很幸福。”女兒回答。也許夫妻之間的事她不怎麼想
對父母說吧,不過,按照小女兒的這種性格,本應會把丈夫的情況更多地講
給父母聽的,江口總覺得有點美中不足,也多少有點擔心。然而小女兒猶如
一朵綻開的少婦之花,變得越發美麗了。就算把這種變化只看作是從姑娘向
少婦的生理上的變化,如果在這變化的過程中有心理性的陰影的話,那麼這
樣的一朵花也不可能開得如此鮮豔吧。生孩子後的小女兒,像全身甚至體內
都被洗滌過一般,肌膚細嫩而有光潤,人也穩重多了。
也許因為上述原因吧。江口在“睡美人”之家,把姑娘的胳膊搭在自
己的兩邊眼簾上,眼前浮現的幻影才出現盛開的散瓣山茶花吧?當然,江口
的小女兒,或是在這裡熟睡的姑娘,都沒有山茶花的那種豐盈。不過,單從
姑娘人體的豐腴來看,或只就她溫順地在一旁陪著睡這點來看,是難以瞭解
的。是不能同山茶花等作比較的。姑娘的胳膊傳到江口眼簾深處的,是生的
交流、生的旋律、生的誘惑,而且對老人來說,又是生命力的恢復。江口用
手將姑娘的胳膊拿下來,因為它搭在眼簾上方的時間太長,眼珠子感到有點
沉重了。
姑娘的左胳膊無處可放,它順著江口的胸部用力伸直,大概是覺得不
舒服吧,姑娘半翻身,把臉朝向江口。雙手放在胸前彎曲手指交握著。它觸
到了江口老人的胸口。不是合掌的手姿,卻像祈禱的姿勢。似乎是柔和的祈
禱的姿勢。老人用雙手握住姑娘手指交握著的雙手。這樣一來,老人閉上眼
睛,自己也像是在祈禱著什麼似的。然而,這恐怕是老人撫觸熟睡中的姑娘
的手,流露出來的一種悲哀的心緒吧。
夜間開始降雨,雨打在靜寂的海面上,聲音傳到了江口老人的耳朵裡。
遠方的響聲,不是車聲,似是冬天的雷鳴,但難以捕捉。江口把姑娘交握著
的手指掰開,除了拇指之外的四隻手指,一隻只都掰直,細心地觀看著。他
很想把這細長的手指放進嘴裡咬一咬。如果讓小指頭留下齒痕,並滲出血來,
那麼姑娘明天醒來會怎麼想呢?江口把姑娘的胳膊伸直,放在她身邊。然後
觀看姑娘豐滿的乳房,她的乳暈較大、鼓起,且色澤較濃。江口試著托起有
些鬆軟的乳房。只覺得它微溫,不像蓋著電毛毯子的姑娘的身體那麼溫暖。
江口老人想把額頭伏在兩個乳房之間的窪陷處,但是當他的臉剛靠近時,姑
孃的芳香使他躊躇了。江口趴著,把枕頭底下的安眠藥取了出來,今晚他一
次服下了兩片。上回,第一次到這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