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三四百年前的東西了。當初也許
是宴席上或別的什麼場合的用具,既不是茶碗也不是茶杯,不過,自從它被
當作小茶碗用之後,恐怕也歷經漫長的歲月了,古人珍惜它,並把它傳承了
下來。也許還有人把它收入茶盒裡,隨身帶去作遠途旅行呢。對,恐怕不能
由於文子小姐的任性而把它摔碎啊。”
據說,茶碗口嘴唇接觸的地方,還滲有文子母親的口紅的痕跡。
聽說,文子的母親告訴過她,口紅一旦沾在茶碗口上,揩拭也揩拭不
掉,菊治自從得到這隻志野茶碗後似乎也發現,碗口有一處顯得有些髒,洗
也洗不掉。當然,不是口紅那樣的顏色,而是淺茶色,不過卻帶點微紅,如
果把它看成是褪了色的口紅陳色,也未嘗不可。但是,也許它是志野陶本身
隱約發紅。再說,如果把它當茶碗用的話,那麼碗口接觸嘴唇的地方是固定
的,所以留下的嘴唇痕跡,說不定是文子母親之前的物主的呢。
不過,太田夫人把它當作平日用的茶杯,可能她使用得最多吧。
菊治還曾這樣想過:把它當茶杯使用,這是太田夫人自己想出來的嗎?
莫不是菊治的父親想出來的點子,讓夫人這樣使用的吧。
他也曾懷疑:太田夫人好象把這對了入產赤與黑筒狀茶碗代替茶杯,
當作與菊治的父親共享的夫妻茶碗吧。
父親讓她把志野陶的水罐當花瓶插上了玫瑰和石竹花,把志野的筒狀
茶碗當茶杯用,父親有時也會把太田夫人看作是一種美吧。
他們兩人都辭世後,那隻水罐和筒狀茶碗都轉到菊治這裡,現在文子
也來了。
“不是我任性。我真的希望您把它摔碎。”
文子接著又說:“我把水罐送給您,看到您高興地收了下來,我又想起
還有另一件志野陶,就順便把那隻茶碗也一起送給您,不過,事後又覺得很
難為情。”
“這件志野陶,恐怕不該當作茶杯使用吧,真是委屈它了。。”
“不過,比它更好的,有的是啊。如果您一邊用它,一邊又想著別的上
乘的志野陶,那我就太難過了。”
“所以你才說只能把最好的東西送人是不是?。。”
“那也要根據物件和場合呀。”
文子的話使菊治受到強烈的震動。
文子是不是在想:希望菊治透過太田夫人的遺物,想起夫人和文子,
或者把他自己想更親切地去撫觸它的東西,看成是最上乘的東西呢?
文子說一心希望最高的名品才是她母親的紀念品,菊治也很能理解。
這正是文子的最高的感情吧。實際上,這個水罐就是這種感情的一種
證明。
志野陶那冷豔而又溫馨的光滑的表面,直接使菊治思念太田夫人。然
而,在這些思緒中,之所以沒有伴隨著罪孽的陰影與醜惡,內中可能也有“這
只水罐是名品”這種因素在起作用的緣故吧。
在觀賞名品遺物的過程中,菊治依然感到太田夫人是女性中的最高名
品。名品是沒有瑕疵的。
傍晚下雷陣雨那天,菊治在電話裡對文子說,看到水罐就想見她。因
為是在電話裡,所以他才能說出來。聽到這話後,文子才說,還有另一件志
野陶。於是她才把這件筒狀茶碗帶到菊治家裡來。
誠然,這件筒狀茶碗,不像那件水罐那麼名貴吧。
“記得家父也有一個旅行用的茶具箱。。”
菊治回想起來說:“那裡面裝的茶碗,一定比這件志野陶的質量要差。”
“是什麼樣的茶碗呢?”
“這。。我沒見過。”
“能讓我看看嗎?肯定是令尊的東西好了。”文子說。
“如果比令尊的差,那麼這件志野陶就可以摔碎了吧?”
“危險啊!”
飯後吃西瓜,文子一邊靈巧地剔掉西瓜子,一邊又催促菊治,她想看
那隻茶碗。
菊治讓女傭把茶室開啟,他走下庭院,打算去找茶具箱。
可是,文子也跟著來了。
“茶具箱究竟放在哪裡,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