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4 / 5)

知道。慄本比我更清楚。。”

菊治說著回過頭來。文子站在夾竹桃滿樹盛開白花的花蔭下,只見樹

根處現出她那雙穿著襪子和庭院木屐的腳。

茶具箱放在水房的橫架上。

菊治走進茶室,把茶具箱放在文子的面前。文子以為菊治會解開包裝,

她正襟危坐地等著。過了一會兒,她這才把手伸了出去。

“那我就開啟了。”

“積了這麼厚的灰塵。”

菊治拎起文子剛開啟來的包裝物,站起身來,走出去把灰塵抖落在庭

院裡。

“水房的架子上有隻死蟬,都長蛆了。”

“茶室真乾淨啊。”

“是。前些日子,慄本前來打掃過。就這個時候,她告訴我文子小姐和

稻村小姐都結婚了。。因為是夜間,可能把蟬也關進屋裡來了。”

文子從箱子裡取出像裡著茶碗似的小包,深深地彎下腰來,揭開碗袋

上的帶子,手指尖有點顫動。

菊治從側面俯視,只見文子收縮著渾圓的雙肩向前傾傾,她那修長的

脖頸更引人注目。

她非常認真地抿緊下唇,以致顯露出地包天的嘴形,還有那沒有裝飾

的耳垂,著實令人愛憐。

“這是唐津陶瓷吶。”

文子說著仰臉望著菊治。

菊治也挨近她坐著。

文子把茶碗放在鋪席上,說:“是件上乘的好茶碗啊。”

它也是一件可以當茶杯用的筒形小茶碗,是唐津陶瓷器。

“質地結實,氣派凜然,遠比那件志野陶好多了。”

“拿志野陶與唐津陶瓷相比較,恐怕不合適吧。。”

“可是,併攏一看就知道嘛。”

菊治也被唐津陶瓷的魅力所吸引,遂將它放在膝上欣賞一番。

“那麼,把那件志野陶拿來看看。”

“我去拿。”

文子說著站起身走了出去。

當菊治和文子把志野陶與唐津陶瓷並排在一起時,兩人的視線偶然相

踫在一起。

接著,兩人的視線又同時落在茶碗上。

菊治慌了神似的說:“是男茶碗與女茶碗啊。這樣並排一看。。”

文子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點頭。

菊治也感到自己的話,誘匯出異樣的反響。

唐津陶瓷上沒有彩畫,是素色的。近似黃綠色的青色中,還帶點暗紅

色。形態顯得結實氣派。

“令尊去旅行也帶著它,足見它是令尊喜愛的一隻茶碗。

活像令尊呀。”

文子說出了危險的話,可是她卻沒有意識到危險。

志野陶茶碗,活像文子的母親。這句話,菊治說不出口。

然而,兩隻茶碗並排擺在這裡,就像菊治的父親與文子的母親的兩顆

心。

三四百年前的茶碗,姿態是健康的,不會誘人作病態的狂想。不過,

它充滿生命力,甚至是官能性的。

當菊治把自己的父親與文子的母親看成兩隻茶碗,就覺得眼前並排著

的兩個茶碗的姿影,彷彿是兩個美麗的靈魂。

而且,茶碗的姿影是現實的,因此菊治覺得茶碗居中,自己與文子相

對而坐的現實也是純潔的。

過了太田夫人頭七後的第二天,菊治甚至對文子說:兩人相對而坐,

也許是件可怕的事。然而現在,那種罪惡的恐懼感,難道也在這純潔的茶碗

面被洗刷乾淨了嗎?

“真美啊!”

菊治在自言自語。

“家父也不是個品格高尚的人,卻好擺弄茶碗之類的東西,說不定是為

了麻痺他那種種罪孽之心。”

“啊?”

“不過,看著這隻茶碗,誰也不會想起原物主的壞處吧。

家父的壽命短暫,甚至僅有這隻傳世的茶碗壽命的幾分之一。。”

“死亡就在我們腳下。真可怕啊!雖然明知自己腳下就有死,但是我想

不能總被母親的死所俘虜,我曾做過種種努力。”

“是啊,一旦成為死者的俘虜,就會覺得自己好象不是這個世間的人似

的。”菊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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