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李太后皺了皺眉頭,冷聲說道:
“真是不知上進,張居正和馮保不去管他,他自己倒是放縱了。”
“娘娘,奴婢去和張鯨打個招呼,訓誡那孫海一番……”
稟報的那名女官低聲說道,李太后舉起手搖了搖,沉聲說道:
“孫海這奴才是陳姐姐那邊的人,哀家也不好開這個口,先由他們去,左右是臘月正月的,過完年再做計較。”
那女官低頭答應了,又是開口稟報道:
“娘娘,國子監和翰林院最近有些議論,說潞王殿下知大節,懂道理,乃是一等一的賢明,言官和士子們也有些人跟著說。”
女官還想繼續,看到李太后臉色平淡,緩緩閉上眼睛,也停住不說,沉默了一會,李太后才出聲說道:
“翊鏐那孩子又不做天子,賢不賢又有什麼用處。”
三百三十三
“大人,算起來有半個月沒接到南街那邊的信了。”
張世強說的低聲。聽到的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邊的習慣是王通每隔兩天到三天就會給京師那邊去一封密函私信。外臣給天子的書信,照例都在通政司呈上,密信則是直接交到司禮監下面的辦事宦官手中。
奈何如今宮中司禮監萬曆皇帝也插不進手去,王通密函中有些話也是不能讓無關人看到的,所以這邊送信都是送到南街,每日裡趙金亮固定有時間來到南街,照例看看美味館和虎威武館的維護。
這也是萬曆皇帝的一個吩咐,畢竟這邊是他這幾年最美好的回憶所在。一般送信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把密函送到趙金亮手上,再由他轉交。
萬曆皇帝給王通的信就沒這麼複雜了,一般都是直接交給治安司,由那邊安排信得過的人去送。
自從雙方開始用這種方式通訊一來,差不多就是天津每月六封信送去,京師每月四封信送回,遇有大事急事,這個數目還要增加。
不過這段日子以來,儘管王通這邊的信件依舊,可京師那邊的回信卻日漸稀疏,張世強負責信件的傳遞,所以有此一說。
和天子保持經常性的書信往來,時時刻刻簡在帝心。這對於王通來說,就是個安全的保證,特別是他這種處處受敵的局面,只有時時刻刻取得天子的庇護,才能安枕無憂。
王通神色沒什麼變化,只是在那裡淡然說道:
“臨近正月,陛下那邊事務繁忙,加上剛剛大婚,也是難免。”
每日吃過早飯,蔡楠和楊思塵都會拿著昨天發生的各項事務來王通這邊過一遍,後來,張世強、孫大海還有譚將等人也把各自的事務來核對。
各項軍政、民政還有生意上的決定和判斷,不需要王通親自下令簽字的,這時候都來知會一聲,補個手續。還有已經做下的決定,看看眾人有什麼補充,接下來要做什麼,計劃也要互相通報。
差不多是個早會和碰頭辦公會的意思,王通提出之後,眾人一開始,特別是那些武人,都感覺到很不習慣,覺得絮煩,幾個月下來,也都成了習慣,一切井井有條,處處理順。這樣也做的舒服。
此時屋中也就是王通、張世強和蔡楠三人,看王通說的輕描淡寫,出身宮中的蔡楠對此可是比旁人更加明白厲害,著急的低聲說道:
“大人,萬歲爺那邊可不是政事繁忙,您沒看到鄒公公送來的訊息嗎?御馬監提督孫海正引著萬歲爺在西苑玩呢,這不和咱們在虎威武館做的是一樣,要是萬歲爺對咱們的心思淡了,恐怕被有心人鑽了空子啊!”
大家榮辱與共,王通若好,大家都好,王通若敗,誰也討不到什麼好去,蔡楠在宮內被貶斥,現如今好不容易弄了個監軍的位置,萬萬不想再受什麼波折。
他倒是比王通更急,王通在那裡全神貫注的看著一份文卷,手中拿著鵝毛硬筆,不時的在上面寫幾個字批註。
等看完文卷放下,抬起頭髮現蔡楠惶急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了出來,他朗聲問道:
“蔡監軍,那你說王某該如何做?”
這反問讓蔡楠張了張嘴,卻沒有什麼回答,仔細想來,此事卻真的無計可施,難道能去京師面見天子,現如今孫海可以在西苑弄出種種花樣來取悅天子,王通回到京師後,除了道道舊情之外,還能做什麼,難道再在武館和飯館折騰,顯然不現實。
看到蔡楠回答不出的樣子,王通搖頭笑著說道:
“這種事情沒奈何,本官要刻意去做什麼,恐怕反倒是有個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