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咱們什麼都不做?”
“難道咱們現在是閒著嗎?”
王通笑著反問了一句,看到蔡楠和張世強臉上都是迷惑神色,他悠然的反問道:
“本官在京師時候,辦美味館,辦虎威武館,與陛下在京師內懲治惡徒,那時候陛下對本官的信任一時無兩,可宮中朝中,都對此深惡痛絕,到底還是把本官攆到了天津來,本官當時不過是個小小百戶,尚且被人這般提防,這孫海是堂堂御馬監提督太監,宮內的大人物。他這般湊到跟前,你以為馮公公、張公公會如何想,張閣老會如何想,兩位太后娘娘會如何想?”
這幾句反問讓蔡楠愣在了那邊,低聲自言自語說道:
“御馬監掌印太監張鯨張公公是慈聖太后的親信,孫海是陳太后的人,就連他們……”
說到這裡,悚然自驚,連忙閉了嘴左右看看,屋中也就是王通和張世強二人,張世強已經低下了頭去。
王通卻笑著繼續說道:
“咱們在天津衛城練的這兵,源源不斷給京師裡送去的金花銀,這都是咱們在做的事情,這是給聖上實實在在的增添力量,只要咱們在做,看到那些銀子,看到這邊的兵丁,聖上心中就始終會記著咱們,咱們的恩寵就不會有變化。”
一席話說的蔡楠連連點頭,臉上的憂心也去了不少,搓搓臉笑著說道:
“還是王大人見事明白,咱家卻是糊塗了,大人和張大哥先忙著。今日咱家要出城去海河那邊,潘明抽的那五百名青壯,名冊已經造好,和譚劍兄弟一起過去點檢。”
說話間捧著賬冊站起,衝王通施禮,又和張世強招呼了一聲,出門去了。
蔡楠離開,張世強也要去出去辦差,還沒動就被王通叫住,回頭的時候卻驚了下,王通臉上卻沒了方才的從容笑意。反倒是沉重異常。
“張大哥,我這邊有一封信,你上午就派人送到京師鄒義和呂萬才那邊去,要好好的查訪,看看孫海最近這些舉動到底有什麼我們沒發現的用意。”
張世強連忙上前接過那封信,王通又跟著補充了一句:
“城內城外的眼線暗樁都要吩咐好了,讓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被人鑽空子進來,先下變數太多,咱們要步步小心。”
……
天津衛城最繁華的地方是在城外運河處,但官員之間的來往接待,都是在城內進行。所以城內也有些整潔雅緻的酒樓、客棧,專供這些官員們使用。
兵備道官署向南一條街,就有一座大客棧,叫做四方客棧的,這家客棧差不多站了街道的三分之一,住處從通鋪、上房到單獨的宅院都是一應俱全,在客棧門面的邊上,單獨起了個二層的樓,開闢了三間宅院,用作酒宴之中,這四方客棧的酒菜在天津衛也是大大有名。
保定府的高粱燒酒,魚肉和羊腿燉的“第一鮮”都是招牌,四方客棧的主人曾在真定府做過一任知縣,一任通判的,舉人出身。
有這一層背景,官面上多少照拂些,也少了是非,生意一直做的順利,加上掌櫃夥計什麼的知道規矩進退,所以官府飲宴,招待客人大都是在這裡,生意十分的好。
王通來這邊也吃過幾次飯,燒酒還好,那第一鮮很對他的胃口,回去幾次學做,都沒有做出來這個味道。所以偶爾還來吃一次。
臘月間,各處不是回去過年,就是年底忙的不可開交,四方客棧的生意也是清淡了許多,但今天客棧的大堂處很是熱鬧。
十幾個穿鴛鴦戰襖的大漢正在那裡吃著早飯,鴛鴦戰襖本是大明兵卒的號服,不過層層剋扣,穿在兵卒身上的東西破破爛爛,能看出是戰襖來可不容易。
不過能在四方客棧吃早飯,穿著嶄新的戰襖,這可就不是什麼尋常的兵卒了。
看看桌子上的飯菜,儘管是早飯,可也魚蝦牛羊紛呈,豐盛的很,他們十幾人佔了三張桌子,在那裡大吃大喝。
這大堂也有零散幾個客人,都遠遠的躲開,不敢靠近。
“這差事辦的窩心,他個兵備道年後赴任,連累著咱們兄弟不能回家過年。”
“冷是一般冷,咱們關外屋裡好歹暖和,這邊跟個冰窖一樣,難受的要緊。”
“夥計,夥計,昨日喝那燒酒給爺拿一罈子來,記得先溫上。”
聽到這大嗓門的招呼,被喊到那夥計苦著臉過來,到跟前賠笑著說道:
“幾位軍爺,小店早晨和中午都不賣酒的。”
“扯你孃的臊,爺爺在你這裡吃飯又不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