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出聲,大家都明白,馬三標怎麼想不重要,大家怎麼想也不重要,馬婆子點了頭才算是成了。
……
“馬嬸,那羊骨湯能不能給我再來一碗,路上寒風太重,現在骨頭還是僵的。”
王通他們回到住處的時候,京師來的信差已經到了,卻是個熟人,順天府衙門呂萬才手下的差役班頭王四。
王四臉色青白,精神卻還好,身邊放著個皮口袋,他縮在椅子上喝熱湯,身上裹著一床被子。
看著王通進門,這王四連忙要站起。王通快走兩步按住,能看出這位差役班頭半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連聲說道:
“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麼,坐在那裡說就是!”
王四卻不敢怠慢,好歹在椅子上行了個半禮,放下湯碗賠笑著說道:
“好久不見王大人,看著可比京師壯健太多了,兩天前呂大人那邊吩咐小的出了城,兩個人六匹馬,這一路上除了在驛站歇馬吃草料就一直換馬趕路,兩天就送到了這邊,大人看看這口袋的扣子,上面的銀絲繩還點著火漆,未曾開封,請大人驗看。”
說完,就恭恭敬敬把那口袋捧起,遞給了王通,口袋封口處就像王四說的一般打了個結,那上面滴著火漆,如果被開啟的話,立刻會被發覺。
王通摸出腰間的匕首,剛要去挑開袋子,邊上的王四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
“王大人,呂大人那邊講了,袋子裡的東西要緊,讓您開啟時候邊上不要有人。”
雖說壓低了聲音,不過屋中該聽到的都聽到了。眾人一起躬身,王通拿著那袋子去了自己的房間。
口袋雖然大,拎著時候卻感覺沒什麼分量,進了屋拿著匕首割開了銀絲繩,裡面東西不多,六個牛皮紙的信封,還有個黃布的小口袋,裡面裝這個四四方方的東西。
開啟那小口袋,一個黑漆漆的鐵盒露了出來,這鐵盒乍一看不起眼,可細看卻不尋常,黑色表面鏤刻著雲紋,接縫處極為的緊密,用匕首的刀刃恐怕都劃不進去。
一個黃銅小鎖頭在前面扣住,一把鑰匙正插在上面,這個黃布口袋中還有一張摺疊起來的信紙。
展開來看,上面寫的很是簡短“王愛卿事事想著告訴朕,這等忠心朕明白,今後大事小情想和朕講的,朕應該知道的,一併寫出來放在鐵盒之中上鎖,派人送到京師美味館管事宦官手中,只說是給朕進獻的天津衛特產。自有人收納,這鐵盒鎖共有鑰匙兩把,朕和愛卿各掌一把。”
王通翻來覆去的把這信看了幾遍,張誠和鄒義的字他都見過,這似乎是萬曆小皇帝的親筆,認識這個筆跡,對自己將來有好處。
其餘幾個牛皮紙信封中裝的東西就頗有意思了,全都是天津衛各個人物的起伏始末,算是幾份詳細的檔案。
王通在船頭香那邊回來時候的悶氣此時消散無蹤,有了密奏的權力,他的進退更加從容。能詳細的瞭解這些天津的地頭蛇,打交道的時候會判斷的更加準確。
……
兵備道潘達是嘉靖四十二年的進士,殿試的名次頗為靠前,也被選入了翰林院,這等人將來最差也是個侍郎的前程,做尚書或者入閣都有很大的可能,那真是清貴異常。
年輕人突然間踏上了青雲之路,前程如此的輝煌,自然心態不同,有些飄飄然不知所以也是難免。
隆慶四年的時候,潘達已經是兵部某司的郎中,都說兵部左右侍郎的位置必然有他一個,可天有不測風雲,就是這一年的冬天,潘達回家路上,他的車馬和京師某貴人的隊伍衝撞了,這等事要是和氣解決,不過是兩家做老爺的拱拱手,一笑而過。
偏生這貴人沒有好脾氣,當即就罵了出聲,潘達也是年輕氣盛,又自覺地前程無量,當即針鋒相對。
光天化日之下,潘達又是個進士出身,呆過翰林院的,那貴人卻也不敢當街動手,雙方對罵了一陣也就散掉走人。
事情若這麼結束就罷了,偏生有幾個潘達的同鄉後進為了討好潘達,居然在文會詩社上寫文讚頌,說這位潘達鐵骨錚錚不畏權貴,當街怒斥某貴人。
大明有個風氣,這文官掃了貴人、宦官、武將的臉面,民間先不問誰對誰錯,直接就是說那文官做的有理,必然是其他幾類仗勢欺人,才讓這科舉出身的文士抖出風骨,弘揚正氣。莫說百姓如此,就連那勳貴、宦官以及武將自己都是這般想。
那讚頌的文出來沒兩天,整個京師大街小巷都知道了這樁故事,而且也被改的面目全非,什麼某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