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他絕對不會,我絕對不會讓冀哥哥有事!該死只有你!”瓦兒使盡全力朝他胸口揮上一拳,怒極吼出,“銀翟,聽到沒?該死的是你!是你!我活著一日便要看著你死!”
翟俊挺的容顏蒼白不已,她卻看不到。他才一鬆手,她便迅速掙開遠遠逃離幾步,回頭間雙眸紅腫淚水狂奔,怒吼依舊:“該死的是你!”
字字句句,鋼刀剮心。翟閉了閉眼,再無法欺騙自己去逃避這錐心刺骨的疼痛。
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好痛!
沁梅苑,瓦兒將前去蒙舍的決定告訴藍楓雲,藍楓雲對銀冀中咒早有所耳聞,聽得有法能幫其解除詛咒,豈能不明白瓦兒心意?
“雲姨,此去前路未知,瓦兒還讓你陪我一道……”
“小姐再多說一句,我可要生氣了。別說前路兇險,就算無一絲兇險我也不敢像上次北詔那般讓你前去。”想起北詔歸途中的意外,讓人心有猶悸,藍楓雲決定瓦兒去任何地方都會陪她隨行。
瓦兒明瞭,咬牙道:“放心吧,雲姨,我不會讓自己再入危險。因為我要好好活著,我不能死!”
活著回來救冀哥哥,活著殺了那人報仇。
“無論如何,我絕不會讓小姐有事。”藍楓雲守著對紅家的承諾與信義,堅定不移道。
於是,二人收拾行裝,悄無聲息地連夜離宮。
初夏時節,枝繁葉茂,夜空星光閃爍。
頤和宮燈火通明,數位太醫竭力而為,徹夜於房中研究及配置抗咒新藥物,火燭將他們疲累的身影映上紙窗,時有沉重嘆息傳出,飄散在靜夜中。
又兩日過去,銀冀幾次被細長的銀針扎醒,其中最長的一次清醒約個把時辰。那時,他喘息著欲將太醫清出門外,喬雀不忍,上前勸道:“請大王安歇,有何重要事情吩咐微臣去辦即可。”
“本王的壽辰大宴取消了沒?”
“是,大王。一切都取消了,其他大臣只當大王靜心閉關,在生辰時期為銀族與百姓祈福。”
“那便好。”銀冀搖手,太醫退下之後,他翻身下塌,獨自在房中忙碌了近一個時辰。直到房中傳來輕微傳喚,太醫們才重新魚貫走進,繼續侍侯在君王塌前,他沉靜地閉上眼睛,低聲道:“你們說……本王真能平安度過明日麼?”
金太醫觀其面色,極有把握道:“大王安心,明日乃大王二十五歲誕辰,會平安度過的。”
“是麼?”銀冀黑眸半閉,閃過光亮。
“老夫不打狂語。”金太醫摸摸白鬚,為其端上藥湯,“大王切記要心靜,氣和,咒氣雖重浸入肌膚,但並非病入膏肓,老夫與各太醫近日的研究不會白費的。”
銀冀喝下藥後,閉目喃喃自語:“平安度過明日,那後日呢?大後日呢?所幸最近國泰民安,並無大事,否則……咳咳……”
喬雀急忙上前把脈,皺眉勸慰:“大王須放寬心。據說那詛咒以二十五歲為結界,過了明日,便是走向成功。”
“但願如此。”銀冀緩緩揚唇,露出振作的淡笑。眼前浮過瓦兒嬌嫩卻蒼白的面容,眉宇不禁擰起,心絞瞬時發作起來。
瓦兒,我現在連想你都不行麼?他抽了口氣,手指捉緊了絲被。
喬雀驚覺,立刻拿出銀針往他耳後一紮,連聲道:“大王切勿動氣,念動心法,讓腦中、心中空蕩寧靜,只要度過明日……一切便成功了一半!”
英挺的眉漸漸鬆開,銀冀薄唇緊抿,不想入睡卻無法支撐,很快他又再次進入沉睡。
喬雀看向金太醫,金太醫慢條斯理地收拾好藥包,不急不徐道:“放心吧,撐一段時間不成問題。”
喬雀抹去額上汗珠,稍微鬆了口氣。
亭中之人孑然孤身,把酒飲醉。
平日清雅出塵的白衣沾染上燻人酒氣,翟猛力拋卻手中酒杯,豁然起身,踩著搖晃醉步穿過頤華宮庭院。夜風襲上白袍,烏髮飛揚,幽黑的雙瞳裡深埋著不為人知的苦痛,冷漠的身影卻只顯出孤寂一片。
不知不覺,立於沁梅苑前,他望著眼前宮牆高聳,情不自禁想象宮牆裡的那位女子。
初見她時,如新生花蕾俏在枝頭,活潑開朗嬌美可人,烏黑清澈的眼眸,有著頑劣不屈的性子,笑時純淨甜美,哭時我見猶憐。如今的她……
我恨你,恨你!
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銀翟,聽到沒?該死的是你!我活著一日便要看著你死!
散亂的黑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