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拓時棄他而去,堅決不肯復婚。他與周慧慧廝守在一起,多是在周慧慧的住處,因為那裡離公司很近,他的這所大房子平時的住客主要是老鼠。本市的老鼠出奇地多,且個大膽大本事大,多高的樓層都能上,多嚴的房門都能進,除非房子裡住的人比老鼠多,老鼠會被暫時嚇跑,否則它們便到處閒逛,旁若無人。更可氣的是,本市的老鼠做了壞事還不愛聽人批評,你要是放個鼠夾撒點鼠藥什麼的,它們就會更加猖狂地對你進行擾亂和破壞,攪得你日夜不寧,寢食不安,好像非要把你趕出這個城市不可。蒲德威雖可對桑拿浴的小姐們肆意驅使,但對家中的老鼠卻無可奈何,只得憑它們任意胡行。
蒲德威幫阿梅脫去鞋子,把她平放在床上躺好。阿梅開始時還吃力地睜著眼睛,嘴裡喃喃地說著什麼,好像是要蒲德威不要管她,但馬上便閉上眼昏睡過去了。蒲德威幫阿梅收拾一下便趕緊退出了房間,把房門拉緊,他怕在裡邊呆久了別人會懷疑他在阿梅身上做了什麼事,他可不願意背這個黑鍋。
餐桌旁唯一的女性沒有了,廳堂裡立刻冷清了許多,大家一時找不到正當的話題,便開起烏七八糟的玩笑來。
蒲德威從酒櫃裡提出兩瓶“五糧液”來,又給每人換上一隻小杯子,說:“諸位,今天給秦所長祝壽,光喝馬尿可不行,還是來點咱們中國的名酒過癮。”蒲德威邊說邊開啟瓶蓋,先給泰孝川滿上一杯,又分別給其他人斟滿。一股清醇的酒香在房間裡漂漾開來,有人貪婪地及著鼻子,直說“好香,好香”。
蒲德威端起酒杯,領著眾人為秦孝川敬酒。秦孝川近來不大想喝烈酒,他怕喝多了把握不住自己的行為。但秦孝川這個硬漢子,正是屬於那種吃軟不吃硬的脾氣,幾個大男人媚聲媚氣地向他敬酒,秦孝川哪裡抵擋得住,推託兩句後也便一揚脖子把酒喝了進去。有了這第一杯,接著便有第二杯,第三杯……大約半個小時的光景,兩瓶“五糧液”已被幾個人喝了個淨光,蒲德威又趕緊叫人從樓下小店買了兩瓶“滬州老窖”來。這酒雖價格不高,但味道也還不錯,蒲德威與秦孝川在一起時常飲此酒,二人都覺得這酒價廉物美,酒力實足,很合口味。
這些人中可能就數林寶強最不勝酒力了,才喝到兩杯的時候便叫嚷頂不住了,接下來便能賴就賴,不能賴便連喝帶撒,喝的沒有撒的多,名貴的白酒全被他洗了衣裳,氣得蒲德威心裡直罵他不是東西。如果不是因為這姓林的是秦孝川的密友,蒲德威真想指著鼻子臭罵他一頓。
秦孝川和蒲德威算酒量最大的了,在其他人舌頭都已短了半寸的時候,這二人仍在若無其事地推杯換盞。表面上若無其事,其實二人的容量也已接近頂點,再灌兩杯差不多也就趴下了。北方人飲酒好退英雄,寧可醉倒了也不願認輸,所以自古以來便常有英雄豪傑壯烈犧牲於酒精中毒,前些年有人發明了工業酒精兌水的最新釀酒法,這類事就發生得更多一些了。廣東人沒這麼愚蠢,輕易不會鬥灑玩兒命,但在酒宴上較一較勁兒的心態也還是有的,大家畢竟都是中華民族的子孫嘛。秦孝川與蒲德威都曾是走南闖北的人,這種心態因而也就更重一些。秦孝川原本不想喝烈酒,但一旦喝上了,在周圍人的奉承聲中也就很難作罷了,既然蒲德威還在喝,他秦孝川便只得奉陪下去。在今天這種場合,這“酒王”的桂冠是不能給別人戴上的。
蒲德威見秦孝川的臉膛已如豬肝般成了紫黑色,眼角掛出了血絲,知道自己該主動收場了,否則秦孝川會一直同他對飲下去,直到有一人醉倒了為止。他們二人誰醉了都不太好看:蒲德威酒醉後便脫光衣服號唿大哭,見了誰就管誰叫爹;秦孝川醉酒後則掄起棒子滿屋亂砸,不砸上幾個鐘頭別想清醒過來。蒲德威對此心知肚明,自然不希望出現其中的任何一種結果。蒲德威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顫巍巍送到嘴邊,口中大喊著“喝,喝,喝”,身子搖晃了幾下卻跌坐在椅子上,酒杯也掉在地上摔成了幾片。秦孝川知道蒲德威是在裝蒜,但既然他要收場,自己也就踩著臺階下吧,於是便喊著“不行了,我也不行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秦孝川方便過後,用冷水洗了把臉,覺得腦子裡輕鬆了一些,但肚子裡熱烘烘仍燒得難受,於是又解開褲子在馬桶上坐了一會兒,但終於無功而返。
秦孝川回到廳堂,見大家都已離開餐桌,東倒西歪地倚在沙發上看錄影。錄影中正有一對西方男女光著屁股做體育運動,先是那女的把男人當成了牽引器,伏在他的襠部拚命地活動脖子,繼而是那男的把女人當成了運動墊,趴到她的身上大做俯臥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