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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有兩個小時,我才摸到河邊。河岸堅實,河面蒼茫。雨大了些,擊在水面,翻出騰挪的浪紋。時不時的,有船過去,有轟隆響著的輪船,也有輕搖慢劃的漁船。透過半露的簾幕,可看到船里人家的生活模樣。廚房、客廳、臥室。家在漂流,這給了我異常浪漫的想象。
那日,我就坐在岸邊,看一隻只船,徜恍於漂泊的夢境,直至陳勉湯湯水水地尋來。
他站在我身後,手裡拎著被我忘掉的網兜。臉上的驚惶已經過去,只剩了漠然。他大概在雨中等了太久的時間。
“好玩麼?”他把裝著紅燒肉的兜扔到我面前。
“好玩。”我未改色,目光盈盈。我從來就不怕陳勉。他生氣尤其不怕。
他說,下次你別來了。人丟了,我負不了責。
我說,下次我還要來。人丟了,你就在這裡找我。我又指著煙霧裡的船說,“陳勉,我長大後想買只船,坐在船上,去很遙遠的地方。”
他沒好氣地說:“你為什麼想去那麼遠的地方。”
我說:“好玩啊。陳勉,除了W市,你去過哪些地方。”
他想了下,好像那些個地名是個珍寶,他不想那麼輕易掏給別人看,“廣州、深圳、大同、鄭州、武漢……”
“這麼多?”
“我跑貨運嘛。有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在路上。我跟你相反,那時候,就想著停下來,好好睡一覺,醒在自家床上,床頭有熱飯吃。”
“這樣——”我感嘆著。總覺得我的理想比他要唯美一點。
這塊地方,後來成了我們經常光顧的所在。有一塊很大很平整的青石,上面坐個人就是一塊望夫崖。石塊後,有一小排野生的桑樹,樹下瘋長著離離的草。運河上方刮過來的風有微微的魚腥,但是浩瀚敞亮,像明鏡。
我原本並不會游泳。有一次下岸抓螺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