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這一有利條件由於兩國間以及國際間的行政措施有了新發展而大為加強。同俄國與西方國家之間的任何聯合相比,英美在行政管理上的聯合要緊密得多,但即使拿俄國來說,也取得了許多成就。
在經濟關係方面尤其如此。俄國在華盛頓駐有一個專管供應物資的大型代表團,在倫敦也駐有一個,他們天天同英美官員打交道,敦促後者履行一系列對蘇物資供應議定書,使紙上的協議變成一船船供應俄國的物資。當然,俄國人始終不輕易讓外國人得悉他們國內經濟的狀況,在有關經濟政策的事情方面,頗有戒心地保持獨立。然而,他們的處境卻迫切需要援助,因而不得不依靠西方供應某些必要的物資。
只要草草翻閱一下一系列對蘇物資供應議定書的文字,便能看出這種行動的計劃多麼複雜,規模多麼龐大。這些議定書中所開交貨的專案達幾千條,都載明確定的數量,而且往往還是按照俄國人的規格制訂的。那些專案中不僅有製成的軍火,並且包括生產過程中各個階段所需要的工業材料以及工業機器與零件。不管這種經濟關係在多大程度上是單方面的,也不管在情報或物資交流方面俄國人作出的貢獻多少,事實仍然是,透過在生產與交貨上有意識的計劃和安排,使俄國的生產變得同西方大國的生產結合在一起。盟國內部以及相互之間的經濟關係經過合理化改組而大為改善。
這種經濟結合在軍事上帶來了很大的好處。如果沒有美國透過租借協定給予的援助,俄國人和英國人都不可能使他們的戰鬥部隊保持實際的那種實力和裝備水平。紅軍的糧食這個根本問題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假如沒有透過租借協定運交俄國的糧食,那末斯大林為了重建、擴大和加強俄國的農業生產,將不得不調動比實際調動的大得多的人力與資源。要是他真這樣做了,勢必大大削弱俄國的軍事實力。英國的情況甚至更為嚴重。假如沒有從美國、加拿大以及別處運來的糧食,英國社會的整個結構就要崩潰,除非讓大批軍人復員,使他們生產足夠多的出口商品,以便支付進口商品。
國際規模的經濟合理化改組在歷史上也有過先例,但從未達到如此深遠的程度。在拿破崙戰爭時期,英國的補助幫助了諸如普魯士等國家,使它們能維持軍隊去打法國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私營企業和各國政府之間多種多樣的戰時貸款,在抗擊德國的過程中也起了類似的作用。但在這種情況下,各國的關係大部分限於財政方面。交易是用現金來做的,而不是用貨物。同時在盟國之間,很少或並未有意識地制訂計劃,以求最有效地使用可以獲得的生產資源。
在軍事戰略和政治目標等其他方面,大同盟內部的協作要遜色得多。俄國的作戰基本上同英美的戰鬥很少配合。這種情況的象徵是,俄國直到日本人已被擊潰後,才向日本宣戰。然而,在西方國家制訂對德戰爭的戰略時,斯大林的意見是不容忽視的。1945年初,俄國人同意把他們最後進攻柏林的日期予以提前,以便幫助解除德軍在“突出部戰役”中對西線的壓力。
但是,這些僅僅是戰略上密切配合的偶然事例,這種配合並未持續發展,因為沒有什麼可以自由交換作戰計劃與軍事力量等情報的常規的行政渠道。只有斯大林可以隨意同英美代表談話,而他是難得可以見到的。結果,在較低一級的官員之間,協調種種軍事任務的努力,遭到俄國方面幾乎沒完沒了的延宕和各種瑣碎的刁難。譬如,俄國人慢慢地挫敗了美國謀求在遠東西伯利亞各省設立空軍基地的努力,這個例子就能說明這種情況。
大同盟的最獨特的特徵之一,就是盟國之間對於軍事戰略和政治戰略之間的正常關係的看法有分歧。美國人傾向於認為,軍事目標同政治目標幾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實上,美國將軍們似乎常把戰爭看作一場比賽,勝負分曉後,運動員便各自回家。他們經常用美式足球賽的行話來作比喻,這是他們的特色,富於象徵性。另一方面,英國人和俄國人則很少忽視軍事行動與未來力量均勢之間的密切關係,因為戰後勢必會出現這種均勢的。結果,歐洲戰爭的戰略彷彿《阿麗思漫遊奇境記》中描寫的一場四人對下的棋局,其中俄國人和納粹黨徒按照傳統的規則下棋,英國人也想這樣做,但經常受到美國人的干擾,美國人想要按照自己制定的規則下棋——根據這種規則,俄國的棋子只能吃掉納粹的棋子。
或許,對這個問題這樣直言不諱,對美國人是不很公平的。他們認為,大西洋憲章之類的宣言已經改變了大同盟成員國應當遵守的國際政治規則。假如文字可以當作事實來看待的話,美國人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