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福認為,一旦德國被解除武裝,法國或任何其他歐洲大陸國家就沒有理由建立自己的軍事力量。他的確還設想過要把法蘭西帝國的各戰略要衝轉變為聯合國家的軍事基地,由盟國三強的部隊來駐防——譬如,英國人可以駐在比塞大,美國人駐在達喀爾。而在艾登這方面則希望看到法國再一次成為軍事強國,能和英國一起同俄國抗衡。
關於波蘭,艾登和羅斯福都一致認為將不得不在領土方面作一些調整。兩人都覺得東普魯士應當交波蘭管轄,波蘭的東部邊界線大體上應該按照寇松線劃定。艾登對於波蘭流亡政府中的民族主義者經常表現出來的那種不現實的過分的野心顯得很惱火;羅斯福同意戰後波蘭的疆界將由各大國來確定,不必過於顧惜波蘭的沙文主義情緒。
關於戰後繼承國際聯盟這一組織的形式和許可權問題,美國政府和英國政府都還沒有制訂出確定的政策。美國國務院成立了各種委員會來考慮成立國際性組織的可能性,但還沒有作出明確的結論。赫爾堅信,只有成立一個世界性的組織才適合美國的利益,才能得到輿論的支援。當此事提出來同艾登討論時,這位英國外交大臣說,他本人是贊成一個世界性的單一的國際組織的。
可是,英國首相的想法在1943年的頭幾個月裡是與此完全背道而馳的。丘吉爾不相信任何國際性機構能夠消除戰爭的根源,他堅信建重力量均衡有著不可迴避的現實性和必要性。丘吉爾看到兩種可能的危險。一方面,他害怕美國也許會象1919年至1921年時那樣,戰爭一結束就退出歐洲舞臺,不再積極參與那裡的事務。如果發生這種情況,只剩下一個英國來對抗蘇聯勢不可擋的力量,歐洲的力量均衡就岌岌可危。另一方面,丘吉爾深切地意識到,在一個由美俄兩國統治的世界上,英國很可能被置於一個極不舒服的地位,在兩塊大磨石之間碾著。
針對這兩種令人不快的可能性,他想出一個主意,建立一個管理歐洲的機構,把歐洲國家結合成一個經濟、政治和軍事的整體,這個整體能以多少是同等的條件滿足歐洲大陸東部和西部的國家。他想象了一個類似歐羅巴合眾國的東西,它的組成部分是歐洲的主要大國(包括英國以及較小國家的區域性聯邦——例如,斯堪的納維亞、多瑙河流域以及巴爾幹半島諸國的這類聯邦)。丘吉爾計劃把這樣的歐洲作為一個單位併入一個更大的世界性組織。他在1943年3月21日(當時艾登在華盛頓)所作的一次講話中,建議建立一個歐洲委員會和一個亞洲委員會,從屬於一個包括戰時聯合國家在內的世界性組織。
1943年5月,當丘吉爾在華盛頓出席“三叉戟會議”的時候,他找到了機會來暢談他關於戰後世界的想法。在和美國政府領導人的會談中,他大略談及一個設想,主張建立一個世界性的組織,下面分設幾個區域性的委員會。這次他提出三個委員會:一個是太平洋地區,一個是美洲,還有一個是歐洲。另外,這位首相還建議,世界各國都要把武裝力量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照常服役;另一部分則固定由區域性委員會調遣,用以對付在他們負責的地區內任何可能出現的侵略者。此外,他還詳細談了英美兩國親密合作的必要,他建議兩國之間採用某種形式的共同國籍,在戰後繼續保留聯合參謀長委員會,並透過系統的程式,商議外交政策。
丘吉爾對於戰後世界組織的意見不一定是英國政府的意見。關於英國在國際性組織方面有些什麼要求,內閣在1943年似乎並沒有取得任何正式的一致意見。就英國公眾而論,一般說來遠不象首相那樣熱衷於計算力量均衡和國家利益。在英國同在美國一樣,人們十分普遍地希望有一個較為美好的世界;而且在這兩個國家,這種理想主義的表現形式也很相似。英國大多數人對於俄國人英勇地抗擊希特勒深懷感激,英國公眾不理解為什麼戰時的聯盟在勝利後定要散夥,他們衷心希望不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對於一生遭受兩次世界大戰的深重苦難的這一代人來說,透過某種國際聯合的形式造成一個充滿良好願望和通情達理的世界,並非什麼荒誕不經的幻想。他們知道俄國人民在戰爭中遭受了更大的苦難,因此,看來完全有理由期望在蘇聯也普遍存在同樣的看法,而民眾渴望和平之心將會在分隔俄國和英國,分隔美國和英、俄兩國的理論和實際的鴻構上架一座橋樑。
在1943年春天和夏天的那幾個月裡,美國官員把許多心思花在戰後的國際秩序問題以及美國在未來的任何國際組織中的位置問題上。起先,羅斯福傾向於接受丘吉爾關於建立區域性組織的計劃,但是國務卿赫爾極力反對這一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