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並逐漸使總統轉而相信他的想法。赫爾反對區域性組織的意見有兩個方面。一方面,他擔心區域性組織的實際結果將為各大國創造勢力範圍。他認為它本身就很糟,是未來戰爭的孳生地。此外,他認為英、俄可能利用區域性組織來建立貿易壁壘,排斥美國同世界重要地區的貿易,從而損害美國的國家利益。
他的第二個主要反對意見是:他認為美國公眾不會支援美國參加歐洲或亞洲的區域性委員會,反而會堅持一種改頭換面的孤立主義,把美國參加國際事務的積極活動侷限於西半球。
這些論調使羅斯福信服。到1943年8月,他已明確地改變了主意,現在他贊成建立一個單一的世界性國際組織,這個組織要使四大國——美國、英國、俄國和中國——有佔優勢的發言權。與此同時,丘吉爾已經不再相信有可能建立一個能在俄、美兩大勢力之間保持均勢的有效的歐洲政治單位了。可以猜得出有兩個理由使他改變想法的。最重要的一個是:在“三叉戟會議”(1943年5月)和“象限會議”(1943年8月)之間的幾個月中俄國政府和英國政府之間的緊張關係和惡感。沒有俄國的同意,聯邦歐洲的計劃幾乎沒有成功的希望;而俄國人已極其明確地表示他們反對任何擴充套件到中歐和東歐的聯邦計劃。
迫使丘吉爾放棄建立一個強有力的、獨立的戰後歐洲聯邦這一希望的第二個理由是:美國政府拒絕接受區域主義。從丘吉爾的觀點看來,美國人的態度中有許多似乎不現實的東西,但是接受美國在戰後規劃中的領導地位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那就是美國將不得不積極參與戰後的國際事務。在丘吉爾看來,英俄關係中存在的困難問題越多,似乎越有必要統一英美的政策和計劃。因此,犧牲這個雖然對英國說來吸引力大得多,而實際上十之八九行不通的計劃,以換取美國在戰後世界的積極合作,看來還是合算的。
英國在1943年8月第一次魁北克(或稱“象限”)會議上接受美國的戰後計劃的背景就是這樣。8月21日,國務卿赫爾提出一份宣言草案,建議儘早在一個切實可行的時間(預計在戰爭結束前)建立一個世界範圍的國際組織。艾登贊成把這個宣言作為同俄國談判的基礎;後來,在會議結束前,丘吉爾也接受了它。
丘吉爾一旦接受了美國的草案,便實際上放棄了他曾經一度有過的推行獨立的戰後政策的任何希望。丘吉爾決定把他的希望寄託在美國身上,而不再依靠英國自己的力量,也不再依靠一個友好和統一的歐洲的支援,今後必須去同俄國勢力抗衡的,將是美國,而不是重整旗鼓和經過改組的歐洲。
俄國對於戰後世界組織的看法必定還是一個有待揣摩的問題。“三叉戟會議”’和“象限會議”之間的這段時間(1943年5…8月)的特徵是,俄國與西方兩盟國之間關係極為緊張。在“三叉戟會議”上作出的把進攻法國北部的時間推遲到1944年的決定使斯大林對於西方滿腹狐疑。丘吉爾和羅斯福是不是真的在使德俄相鬥,以收漁利?他們是不是要等這兩個國家都已筋疲力盡時再用武力介入歐洲大陸來推行一套和平解決辦法,象1919年那樣再次把俄國排斥於歐洲事務之外呢?俄國人一定是這樣看問題的,這些俄國人不承認橫渡英吉利海峽進攻有確確實實的困難,對於士兵生命的犧牲也不象西方人那樣神經質。而且,馬克思主義的教導把這一點講得很清楚:在掠奪成性的資本家和蘇聯之間不可能有任何真正的友誼。英國和美國的那些老奸巨滑的資本家利用德國人來為他們打這一仗而同時又利用俄國人來為他們打另一仗,這豈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至於租借法,可以解釋為是一種使這場搏鬥旗鼓相當從而確保俄德這一對西方盟國的孿生敵人同歸於盡的手段。另一方面,租借物資的交貨在1943年夏天才擴大規模,其實那時候俄國最窘迫的時期已經過去。難道這只是因為美國人計算錯誤,正在無意中把紅軍搞得過分強大嗎?
當然,這幾個月裡支配斯大林及其顧問們的行動的思想和憂慮的是什麼,我們無從得知。但是,看來完全有可能,俄國領導人的頭腦裡確實在權衡輕重,在單獨與德媾和以及繼續同西方聯盟這兩者之間進行抉擇,而今這種同盟除了使得俄國人和德國人流血以外,簡直沒有別的。根據發表過的零星的、然而可信的證據,俄方代表在1943年夏天同斯德哥爾摩的低階德國官員進行過對話,想了解能否找到對雙方都適宜的媾和的基礎。但是希特勒對於談判並不認真感興趣,因為談判可能被當作是他這方面軟弱或絕望的表示;同時,由於雙方人員都無權代表各自的政府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