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血戰,得以衝出重圍,奔返鄴城。
我奮戰不屈,跨上一匹戰馬,邊殺邊逃。
大概有幾十個周軍追兵,吶喊著,尾隨我追來。飛也似的,這些人如影隨形,跟在我後面。
狂逃。我不時發出低沉絕望的喊叫聲,奮力砍殺近前的周兵。策馬狂奔中,迎面衝來三個周軍騎兵,他們高揚戰刀,直殺而來。一個騎白馬的周兵,越來越近。剎那之間,他座下那匹渾身被累得團團汗珠的馬已經衝到我的跟前。我看到了一張濃眉的大臉,紅撲撲的、閃著興奮的光芒。看著這個騎士狂奔而來,我在馬背上扭身,迅速避開他劈來的刀刃。而後,瞬間那麼快,我稍稍在鞍上挺了一下身子,用自己手中的刀尖,朝他的脖子輕輕一揮。回頭一看,那個騎兵的腦袋已經耷拉下來,半邊脖子被我切掉。身子一斜,他從馬鞍上滾栽下來。他穿著黑色軍衣的脊背,立刻噴滿了濃稠的鮮血……
追趕的周軍見勢不妙,紛紛掉轉馬頭跑掉。
我緊緊抱著馬頸,縱馬狂奔,風聲在我耳邊飛嘯。由於疲累,馬耳朵一個勁地哆嗦,馬耳尖上透出了粒粒豆大的汗珠。
東拐西繞,我最終拍馬逃至城北。
追兵的馬蹄聲減弱了,時有時無。
不顧身軀肥大,我還是爬上了北面的城樓。
如果能在這裡藏一天,我就有機會跑出去。
殘剩在樹枝上的鏤花一樣的葉子,哆哆嗦嗦地沙沙作響。一隻野雞在城頭飛落。不遠處,還有一隻黃紅相間的小鳥,啄食著一個守城士兵屍體頭髮裡面的跳蚤。它仰著機靈的小腦袋,眯縫著眼睛,非常輕鬆。
城門的橫樑上,發出陣陣腐爛的氣味。我小心翼翼地躲在上面,撥弄著一些燕巢裡面不知名花草的枝莖。一支黃色的花梗上,殘留著枯萎的花萼。我手中這個沾滿糞跡的花萼,已經死去,正在死去,多像我們大北齊的命運啊!
梁下,枯萎的艾蒿被戰火燒焦,滿目瘡痍。
我翻轉身,側過頭,久久凝視著城樓上方那一片莊嚴的蔚藍的天空。我惶惶不安,內心有一種不祥的模糊預感。記得前日我被推為“皇帝”,改年號為“德昌”。當日回宅,我府邸內的術士就沉吟:“德昌,拆字來看,即‘安德王、二日’,得非大王為二日天子乎?”果然,我這皇帝只做了兩天。命也乎!
忽然,我聽到了混亂的腳步聲,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