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一舉越過陰山,越過北河,穩定佔據河南地,如同當年的中山國一樣,在華夏北邊立國稱王,再圖進軍中國腹心。唯其如此,匈奴諸部舉族出動,人馬牛羊汪洋如海,在廣袤的藍天下無邊無際地湧動著。因舉族舉國出動,匈奴人馬分作了三大部:第一波是前鋒騎兵,由全部五十餘萬精壯男子構成,各部族首領親自任本族大將,全部前軍則由兩位單于庭大將軍統率;第二波,是頭曼單于庭及其親自統率的單于部族,有單獨的兩萬飛騎護衛,其餘是二十餘萬單于族男女人口並龐大的財貨牛馬車隊;第三波是其餘各部族人口與牛羊馬群,由各部族不能參戰的族領統率,相互照應行進。
這次進軍,實際是匈奴大舉南遷。因其不僅僅是騎士,頭曼單于定下了嚴厲的進軍令:進入陰山之前從容行進,日行六十里一宿;抵達陰山之後,單于庭部族並第三波非戰人口,全部在陰山北麓結營駐紮;前軍主力歇息三日,全力飛越陰山南麓大草原進逼北河;主力大軍抵達北河之日,頭曼單于親率兩萬護衛飛騎後續進發,一舉進佔河南地;戰勝秦軍並單于庭立定之後,全部人口進入陰山南麓草原與北河、河南地,重新劃分放牧領地。
如此歷經月餘,匈奴諸部終於抵達陰山北麓。
當晚,頭曼單于在草原月光下大行聚酒,預先慶賀戰勝之功。篝火營帳連綿天際,直與天邊星月融成了一片。歌聲吼聲牛羊馬嘶聲,激盪瀰漫了碧藍穹廬下的青青草原。數十萬匈奴騎士們,快樂的匈奴男女們,盡情地瘋狂地痛飲著馬奶子酒,撕扯著血珠飛濺的半生烤羊,吶喊著歌舞著直到月明星稀。夜半狂歡最高潮時分。
頭曼單于登上了一輛高高的馬車徐徐馳過一片片營地,不斷地反覆地高喊著一句吉祥的戰勝頌詞:“陰山河南地,盡是我草原——”隨著單于馬車飛過,“陰山河南地,盡是我草原”的吼聲淹沒了廣袤的陰山,瀰漫了遼闊的草原。
三日之後,匈奴主戰騎兵分三路南下了。
匈奴三路是:西路軍十萬,從北河西段南下,側擊秦軍左翼;中路軍三十萬,從正面進逼九原軍幕府所在地之主力秦軍;東路軍十萬,則對雲中郡發動大掠,以補充後續人口之糧草給養。因匈奴騎士隨身攜帶馬奶子乾肉,故喜好長驅直人直接作戰,而不習慣大軍從容進至戰地,紮營整修後再戰。是故,這日殘月尚在中天,匈奴飛騎便颶風般捲過陰山南麓,從無比開闊的陰山草原壓向了大河地帶。匈奴飛騎抵達河南地秦軍營壘之前時,堪堪正是午後斜陽時分。
此時的秦軍防地,北距大河尚有三百餘里,正在河南地的最南端。蒙恬之所以長期在此駐軍,而沒有趁匈奴每年北撤之時佔據整個河南地,本意正在於給匈奴以秦軍無力奪取河南地之假象,實則以河南地的連綿山地作為縱深誘敵聚殲的戰場。
此地正當要害,正好卡住了匈奴人繼續南下的一大片山地的三道山口。要南下,非過此山不能;要拔除秦軍,也非此山無以作戰。匈奴人多年屢屢深入劫掠,對秦軍營地也頗是熟悉。往年不來尋戰秦軍主力,在於匈奴人並未立定佔據河南地之心,大掠一番即行回撤。而秦軍則是固守營地,全然一副只要彼不過我防區我便不理之態勢。故此,兩軍從未在河南地的秦軍主力所在地發生過大戰。今日不同,匈奴軍決意佔據河南地以經營根本,是故西中兩路四十萬大軍心無旁騖,一過大河便茫茫洪水般壓向秦軍左翼與正面山地。
崇信搏殺而不大講究戰法的匈奴人很是直接,中路進逼的三十萬大軍分作三股,每路十萬各攻一道山口。隨著震天動地的喊殺聲,這片東西綿延數十里的山地頓時鼎沸了。蒙恬親自鎮守的中央山口最為寬闊,可以並行十多輛馬車,其地勢也相對平緩,外表看去並不如何易守難攻。更為奇異的是,山前開闊處並無據險防守最為必要的壕溝鹿砦,騎兵飛馬完全可直接抵達山口。當匈奴飛騎漫山遍野展開壓來的時候,秦軍山地除了獵獵整肅的一片片旗幟長矛與諸多遠處無法辨認的器物,整個山地都靜悄悄一無聲息。便在匈奴騎兵洪水般捲到山前五六百步①的時候,秦軍山地驟然戰鼓雷鳴山崩地裂……
一場亙古未見的酷烈大戰驟然爆發了。
秦軍旗幟驟然撤去,山口兩邊各自三層成梯次排列的大型連發弩機萬箭齊射,一齊向山口前的中央地帶傾瀉。連弩兩邊則是無盡的飛石雨與滾木礌石猛火油箭,呼嘯著連天砸向山口兩邊的飛騎。秦軍的弩機連發大箭舉世罕有其匹,射遠達八百步之外,每支長箭粗如兒臂長約丈餘,箭頭幾若長矛。便是尋常城門也經不得片刻齊射。此時弩機大箭狂飛呼嘯,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