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說完,便又接著道:“此事講起來都是我的不對,不小心傷了這孩子,此番特地前來賠罪,還望玉鼎真人莫要太過心疼才好。” 我與楊戩平輩論交,在他的徒弟面前自然便是長輩,倚老賣老做作一下倒也理所當然。
況且,這麼一說,整件事就如同是一個大人帶著別家的小孩子玩兒,因為照看不周而讓孩子摔了個跟頭,孩子的家長怎麼著也不至於就為了這點小事而大發雷霆喊打喊殺的,是不是?
我的如意算盤打得嘩嘩響,卻忘了玉鼎真人那難纏難惹的名聲豈能是虛得的?
我話音剛落,就覺眼前白光一閃,同時傳來金翎子的一聲驚呼,身周的溫度瞬間低得比那崑崙之巔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把有白色光華隱隱流轉的長劍,虛虛地架在我左邊的肩頭上。
玉鼎執劍在手側身而立,有幾縷雪白的銀絲輕拂著他那無暇的容顏,在花草的芬芳和清脆的鳥鳴包圍下,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美好,似夢似幻。
只除了,從那薄薄的紅潤雙唇中吐出來的話:“既然你與戩兒是舊識,那我便網開一面,只留下你的一條手臂,也就罷了。”
‘只’?‘罷了’?!
我……我太陽!
我不過就是不小心用小珠子劃破了他徒孫的一點點皮,他就要卸下我的整隻胳膊來賠,就這,還是看在我跟他徒弟相交一場的情份上而給的天大面子。
真是太狠了太拽了太囂張了太不講道理了!
我詛咒你種的所有花花草草立馬通通死光光,詛咒你早晚有一天要被永遠埋在冰雪下面做硬邦邦的冰人!……
我在肚子裡玩命地腹誹著,明面兒上卻一聲也不敢吭。
因為,我怕疼。而且,我對自己的這條胳膊還是很有感情的。
我這邊廂正拼命挖空了心思想對策,那邊廂的玉鼎卻已經懶得再聽我廢話,連眼睫毛都沒動一下,便手腕一翻,劍鋒一沉,眼見我的胳膊便要同我的身子徹底分家。
電光火石之間,又是我脖子裡的那串珠鏈發威救了我,只見兩道耀眼光輝相撞之後一陣白芒亂閃,旋即,玉鼎收劍,飄然後退,穩穩落地,眉尾輕挑,面現訝異。
我則驚魂未定壓根兒顧不得這種種異象,只管拔腿往後就跑。
悶著頭剛奔了兩步,便撞上了一個硬硬的卻又暖暖的東西,同時有兩隻手輕輕扶住了我,有一個熟悉的溫潤聲音在我耳邊說:“蕭遙,我們又見面了。”
第二十章 落拓江湖載酒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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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他,竹杖芒鞋粗布青衫,從林中緩步而來,帶著絲絲微風。
第二次見到他,玉簪攏發白貂輕裘,於雪中飄然而去,捲起漫天飛霜。
這一次,素淨簡潔的月白長袍,腰束一條同色的緞帶,長長的絲綢穗子延至身側垂下,隨著衣角緩緩擺動,在這滿是奇花異草卻又靜謐悠然的地方,就恍若是一幅水墨丹青。
三次相見,次次裝束不同,不變的是輕漾在眼角眉梢的淺淺笑意,以及,兩鬢間的點點星霜。 當然,還有我那如小鹿狂奔般的春心。
不過,這回貌似效果要更加猛烈一點,我甚至覺得有些燥熱。
奶奶的,莫不成睡了一大覺便飢渴成這幅德性了?……
“蕭遙,你不舒服麼?”
瀲塵依然扶著我的雙臂,垂首看著正處在呆愣中的我,唇角的弧度慢慢上揚。
“啊?沒……沒有啊……”
我下意識地脫口回答,然後順著他的目光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那件從崑崙之巔裹下來的厚厚大麾,在眼下這個溫暖如春的地方怪不得會熱得連呼帶喘。
雖然有點糗,不過還好還好,至少證明了我的欲求……還沒那麼不滿……
一邊乾笑一邊脫下衣服,還要騰出一隻手來擦汗,我正忙得狼狽不堪,忽覺有一陣涼風徐徐送到,是瀲塵手持摺扇在為我輕扇,他含笑的溫柔神情讓我所有的煩悶炎熱頃刻間消散殆盡,只餘沁滿心脾的舒適。
“我說小美人,現在是不是有空可以容許在下做個自我介紹了呢?”
驀然響起的聲音結結實實嚇了我一跳,因了‘花痴’時光被破壞,於是帶著慍怒看向始作俑者——
只見一個身著大紅袍,唇邊有著一圈參差的胡茬,手裡拿著個大葫蘆,腰間別著箇中葫蘆,鬆散隨意的髮髻上還插著個小葫蘆,看上去像個潦倒葫蘆販子般的中年男人,正衝著我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