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仇,但近十年來卻甚少在江湖上行走,息隱田園罕現遊蹤,極少過問江湖是非了,更不會相助比咱們更壞的天威四聖來對付咱們。”
鐵金剛遲疑地說:“你老兄的話不無道理,那麼,這人是誰?”
崔長青苦笑道:“不久便可知道了。現在,咱們好好安心歇息,準備生死一決。”說完,竟自就寢。
“你不守夜了?”天猴問。
“不必了,封好地穴便可。天威四聖是成名人物,不會食言失信,他們來時,會叫醒咱們的。”
風狂雨暴,天動地搖。
不久,鐵金剛鼾聲大作。
崔長青心潮起伏,難以入眠,黑影那超凡入聖的神奇功力震撼著他,令他心中懍懍,雨師不足懼,但決難在黑影手下僥倖。
他的信心開始動搖,絕望的感覺,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耳中似乎聽到他自己的心聲:“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逃!”這是他本能的呼喚。
但是,他能逃嗎?他的回答是:不能。
第十九章
求生是人的本能,螻蟻尚且偷生。
面對死亡的威脅,崔長青也曾想到逃避,黑影那超凡入聖的一擊,十餘枚暗器回頭反奔,從上至下相距丈五六,暗器射入半尺厚的堅硬方磚內,直透方磚而磚不裂,甚至大型的飛刀也如摧枯拉朽般倒飛貫入,留下的洞孔與精工鑽磨者相同。這份出神入化的奇異勁道,簡直神乎其神不可思議。如果雙方交手,他即便是鐵打銅澆的人,也禁不起對方一擊,太可怕了。
他想逃避,只要投入黑夜的風雨中,脫身並非難事,憑他的江湖經驗,自保該無困難。
可是,他不能逃避,吳娟一家祖孫三人的性命。操在他的手中。
吳娟一家三口,生死大權決定於他一念之間。
大丈夫恩怨分明,吳老太大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能偷生不義,陷吳家三老小於死境?
他不能逃避,決不能逃避。
不能逃避,他只好死了。
死的抉擇極為艱難,痛苦與絕望幾乎令他崩潰了。
他心亂如麻,心中隱隱作痛。
他聽到輕柔的腳步聲,嗅到了奇異的異性芳香,有人向他接近,是個女人。
近了,來人停在他身側。
他裝睡,暗中留了神。
是蠍娘子,他想:“她有何企圖?有何用意?”
蠍娘子沉靜地注視著他,緩緩在他身側坐下,伸出顫抖的纖纖玉手,遲緩地緩慢地,終於落在他的臉頰上,幽幽地低喚:“崔兄弟!”
他張開虎目,按住了蠍娘子冰冷而顫抖的手。
“仇姑娘,你該歇息。”他溫柔地說。
“我……我睡不著。”
“姑娘,不要想得太多。”
“崔兄弟,我們會死嗎?”
“傻姑娘,人哪能不死?”
“我指的是今夜。”
“或者是明晨。”
“啊!我們都年青。”
“是的,我們都不想死。”
“崔兄弟,你想逃嗎?”
“但我不能逃。”
“唉!我也是。”
“因此,只好盡其在我,聽天由命了。”
“崔兄弟,你想到死嗎?”
“是的,我已經想過了,但已別無抉擇。姑娘,我們好可憐。”
“是的,我們好可憐,生死由不了自己。”
“呵呵!人就是這樣的,生死由不了自己。”
“今晚,我們相聚。”
“明晨,可能看不見明日的旭日初昇。”
“哦!兄弟,我們只有這短短的半宵好活。”
“我想,我會死而無憾。”
蠍娘子突然倒在他懷中,抱住他哀哀啜泣。
“哦!姑娘,不要,死並不可怕,不要哭啊!”他哽咽著說,輕拍著姑娘的背心。
英雄有淚不輕彈,他感到有淚滑下眼角,涼涼地。他並不全為了即將面臨死亡而悲哀,他如果死了,吳家老少三人,元都觀主肯不肯為她們盡力?人在人情在,人死兩丟開;假使二老撒手不管,吳娟姑娘三老少,豈不是前途可悲?
元都觀主詭詐惡毒靠不住,他心裡明白:可是,他已別無抉擇。只要他活著,就不怕三妖道食言背信。但他活的機會並不多,那神秘的黑影太可怕了。蠍娘子蜷縮在他的懷中,漸漸夢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