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急難關頭,女人是需要男人保護的。
他聽到輕微的聲息,黑影徐徐移向殿門。
蠍娘子,手移向劍靶。
是天猴,正挾著護手鈞,躡手躡腳摸向殿門。
外面風狂雨暴,驚天動地。雨水從屋頂的破孔流入,傾注在殿堂其聲震耳。這破孔是那神秘黑影留下的,破孔飛逸的情景如在目前。
在震耳的風雨中,按理他不可能聽到躡行的聲息,但他確是聽到了,可知他自己的修為進境委實驚人。
天猴終於到了殿門旁,腳下開始遲疑,最後卻站住了,扭頭掃了同伴一眼,遲疑難決。
鐵金剛鼾聲如雷,是屬於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一類人,對任何事少用心機。無牽無掛。睡下來便鼾然入夢,不為外物所擾。
崔長青和蠍娘子相倚並肩而眠,—無動靜。
天猴的目光.回到殿頂的破孔,眼神中有懼容,猛地回身一腳跨出殿門。
可是,卻又停住了,似乎突然推翻投入風雨中逃命的決定。
“我不能逃。”老傢伙搖頭喃喃地白語。
最後,長嘆一聲,重又回到原處,放下鉤躺倒,嘆息聲隱隱可聞。
崔長青也在心中暗歎,心說:“能役使這位兇名昭著的幹猴,元都觀三子真值得驕傲。”
他又想到吳家三老小,不由自憐地深深嘆息。
“人活著,並不完全是為自己,多可悲?”
不久,他終於沉沉睡去。
蠍娘子突然叫:“鐵金剛走了!”
崔長青無精打采地說:“走了也好,能走我也想走呢。”蠍娘子頗感意外地問。
“誰不想走?可是我不能走。”他嘆口氣說。
天猴嘿嘿笑,說:“鐵金剛會回來的。”蠍娘子問。
“當然。”
“哼!恐怕他已經遠出二十里外了。”
“走了兩百里他也要回來。”
“為何?”
天猴淡淡一笑道:“鐵金剛不是渾人,他並不比咱們笨。”
“笨的人才走?”
“笨的人便不至於受到妖道的符制。鐵金剛人雖兇暴惡毒,但卻是性情中人,他之所以甘心受妖道的脅迫,定然有他不得已的苦衷。”
“哼!靠不住,也許他是妖道派來監視咱們的,情勢不利便乘機溜之大吉……”
話未完、鐵金剛象個落湯雞,狼狽地衝入,抹著臉上的雨水說:“該死的,老天爺也找麻煩。”
“你怎麼啦?”崔長青問。
“他孃的該死,剛才那記暴雷,劈在前面那株大樹上,震得耳膜欲裂,火光幾乎灼瞎了太爺的眼睛。”
“哼!平常得很。”
“相距在三十步內便不算平常了,就是你也會感到吃不消。”鐵金剛回到睡處,一面脫衣一面說。
天猴重新躺下,冷笑道:“活該,誰叫你跑出去淋雨?沒死在四聖手中而遭雷劈,那才叫報應呢。混球,你為何轉回來?”
鐵金剛就火烤衣,咬牙說:“別提了,真他孃的活見鬼,本來已經走出三四里了。鬼撞牆似地卻又乖乖折回來。”
“沒出息。”
“你也好不了多少。”鐵金剛以牙還牙。
天猴心中有鬼,不再多說,翻身入睡。
誰也無法入睡,不安的情緒在增長中,恐懼的意識象一條毒蛇,盤踞在心穴中驅之不走,揮之不去。
崔長青心中不住盤算,似已入神。
蠍娘子見他久久不動,低問道:“兄弟,你睡著了嗎?”
“沒有。”
“你在……”
“我在想。”
“哦!想些什麼?想家中的妻子兒女?”
“廢話,我還沒成家呢。”
“哦!那你……”
“我在想,咱們都被那功力奇高的人嚇破膽了。”
“是啊!那真是可怕的一擊。”
“這是咱們的不幸,對咱們此行大大的不利。”
蠍娘子抱住了他,戰慄著說:“崔兄弟,你……你不會丟下我們一走了之吧?”
“我會嗎?”他冷冷地問。
“我……我似乎對你極有信心。”蠍娘子語氣沉重地說。
“其實,你並無信心。你在我身畔睡,用意就在監視我。”他直率地說。
蠍娘子一怔,嘆口氣說:“老天,你想到哪兒去了?以往我確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