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個頭,低聲說:“老奴拜別王爺。”突反手一掌擊在自己天靈蓋上,當即身亡。
陳煜聽到聲響回頭,雙目驟然紅了,低了聲: “師傅!”,身上再無半分力氣,木然癱坐在了地上。這是怎麼了?身邊是才過世的父王,殿門口老阿福自盡殉主。
皇帝揹負著雙手站在殿前,默默地望著白練般的雨。良久才道:“今夜的雨怕是三更也不會停了。阿福為主盡忠,厚葬了吧!”皇帝輕吐了口氣,回望了眼陳煜,在眾侍衛的簇擁下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王府裡的女人們帶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湧進了寢殿。
皇帝封七王爺為信親王,也給了他的女人們各種浩命封號,讓她們繼續住在信親王府裡終老。只是望京城中這座信王府裡再沒有了親王世子。只多了位即將遠赴偏僻的西楚州東平郡的東平郡王。
陳煜自殿中退出,腳步呆滯地走向書房。
如秋風過境,滿地狼籍。
這間書房他來過無數回。書房裡掛得好幾幅名家字畫。正中牆上那幅大江東去圖已被取走,露出一壁空蕩蕩的粉牆,依稀還能看到塵灰積成的輪廓。他盯著那片空白,目光緩緩上移。
房頂糊了頂棚。裝飾著精美的藻井圖案。
陳煜機警的看了限外面,身體拔地而起,勾住橫樑,伸手摸向房頂的藻井圖案。摸得幾下,手指按著一點凸起物,像凝固沒有塗散開的顏料。他用力按下,聽到房中咔嚎發出聲輕響。牆角地毯競翹起一角。
陳煜躍下,掀起了地毯,下面的木板翻翹開來。他迅速將裡面的東西取出放進懷裡。按下木板,鋪平地毯。大踏步走出了書房。
雨自晚間並不見消停,王府大廳已搭好靈棚。聞訊而來的文武百官紛紛冒雨前來弔唁。
弔唁的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夜深漸無人來。堂前白燭被風雨吹得晃盪,甘妃下令輪流替王爺守靈。世子已封為東平郡王,即將遠離,眾妃夫人們見他雙目紅腫,已起了憐意。
陳煜趁機回了流水固,關閉了房門,獨自待著。七王爺歿了,他要遠離望京,去一個荒涼偏僻的小郡縣。心情悲傷,情緒低落受到了所有人的理解。
自蘇州府趕回來後不久七王爺就歿了,又聽到陳煜即將離開望京,且不奉召不得回來的訊息,元崇心裡也不好受。他直奔流水園,聽腖煜的小太監阿石說他不見人,元崇哪管這些,推開阿石徑直闖了進去。
陳煜目光一凜,見是元崇,手中的匕首放了下來。
“你要去哪兒?”元崇驚疑的問道。
陳煜已換上了夜行衣。他沒有帶弓箭,取了把短匕綁在腳上,身上負著一囤繩索,一端繫著枚鐵鉤。
“你既然來了,無論如何替我擋兩個時辰。”
“你究竟在去哪兒?”元崇越看他身上的索鈞和長繩越驚懼。以陳煜的輕功要去需要用得著這些東西的地方,望京城只有兩處。一是翻城牆,二是入宮。
“我不會告訴你我要去哪兒,你就算猜到了也當不知道吧。記看兩個時辰。”陳煜眼中露出堅毅之色。拍了拍元崇的肩,閃身出了房間。
元崇見攔不住他,又不敢鬧出動靜叫人知曉。急得一跺腳,暗暗的咒罵著陳煜。栓好門窗,焦急的等待著。
滂沱大雨中,一條黑影藉助索鈞輕盈的翻越了皇宮的高牆,輕車熱路地直奔御書房。大雨掩蓋了痕跡,陳煜對皇宮內的道路又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的伏在了屋頂上。
御書房裡燭光閃動,陳煜掛在簷下,捅開一點窗戶紙輕輕地湊近。
書桌上擺著幅大江東去圖,正是七王爺書房中掛著的那幅。陳煜從小看到大。一眼就見了出來。
御書房裡只有皇帝一個人。他一直看著這幅畫,臉上的神情讓陳煜覺得陌生。
三更鼓響,陳煜看了四周,雨聲能掩飾住他的身影,也能掩飾住大內待衛們的身影。他一咬牙自簷上翻落,輕巧的掠過殿內,解下了蒙面巾,行了跪拜之禮:“皇上囑臣三更來。”
“起來吧。”皇帝目中露出讚賞之意。
陳煜默默的站起身,腦子裡回想著父親留給他的書信中寫到的事情。
皇帝取了把小銀刀將畫紙輕輕剖開,取出一張薄薄的錦緞遞給了陳煜。
錦緞上繪著一幅地圖。圖雖然簡單,墨色深淺不一,非一次畫成。錦緞一角題著幾句話:“亂山橫古渡,杏花繞孤村。臨淵上飛閣,月盡碧羅天。”
陳煜仔細的看了看,確認自己絕不會忘記,這才將這張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