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軍時,明知撤退會遭逢極重懲處,但勢不可挽,斷糧十日,這支軍隊是大明朝最後的精英和希望…我立刻下令撤退,一力承擔。君前我就不認錯,黑牢半年、永世為奴,我也未曾改志。
「我早立意要為公子效死,把自己給了你。你何以認為我獨對此事必定改志?我意既決,萬死不改。你若不喜歡我,我可以暗中保護…」
「怎麼可能不喜歡?」我嗚咽出聲,抱住他,心裡的歉疚卻狠深狠深。我終究還是害了這個好孩子。
「公子,不要怕。」他揩著我的淚,「我不是妳的男人,是妳的下僕。所以過去不會重演,妳不要害怕…」
我哭溼了他的前胸,像是要把我兩世的眼淚都哭完。
之後我大約叄天去一次他房裡(年輕人初嚐風月不要太誇張,當心老來一身病),他對我極盡溫柔。白天時他依舊恭謹、溫和,照料我這廢物似的玄雲公子。
但我知道,我病了。
一開始是昏昏欲睡,然後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飲食減少,開始覺得生無可戀,只想睡去。
原本我以為是中暑,灑塵也這麼覺得。但我發現我只想躺著,什麼都不願想不願做…才悚然以驚。
這是初期憂鬱症的徵兆。我前世心靈傷痕累累,對心理疾病非常熟…我和躁鬱症相伴終生無離。
我壓著不敢去想,就是因為心病鬱結已深。累積了叄四十年的心病,折磨個沒完沒了的迴圈,無盡的孤獨…那個又傲又倔的老太太,不斷用陰暗的往事煩擾我。
灑塵對我越好,我越忍不住去想,我沒了這好皮相,換做以前那個老太太…
我就是那個老太太。「玄雲公子」不過是張皮。明明知道不用計較這個,但我過不去自己那關…我真的有病。
儘管我勉強自己起身,裝得若無其事,這個我狠擅長。就算我低潮到用腦袋撞牆,走出來還是笑語晏然。不會有任何人發現,我正在大發作。
但灑塵還是發現了,替我把了脈。「公子,妳憂慮過甚,已傷心腑。」
厲害,連憂鬱症都把得出來。誰再說中醫不如西醫,我就跟他急。「不是你的關係,是我…」我沮喪的不敢看他,「我就欠一碗孟婆湯。你開一劑這個給我好了…」
「不要。就算有,妳也別喝。」他狠快的拒絕,「喝了就不是現在的妳了。不是…我願意把自己給出去的人。」
我睜圓了眼睛看他,他狠輕狠輕的在我額頭吻了吻,抱緊我,「公子,不要怕。不會的。」
閉著眼睛,我抱著他,他如瀑流墨似的長髮垂在我臉上、身上,像是他的溫柔包裹著我。
那是他第一次在我房裡過夜。半夜我醒來,滿室月光,我趴在他胸膛。他微偏著臉看著月,純角噙著溫柔滿足的笑,一手輕撫著我的長髮。
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多麼年輕純淨,充滿幸福。
回眼看到我,他眼神溫柔似水,像是當年的我。
「…這樣好嗎?你的豪情壯志…」我喃喃而嘶啞的說。
他笑了,撥出胸中一口長氣,輕輕唱著,「清風笑,再無寂寥,豪情還賸了一襟晚照。」
扶著我的臉,他狠小聲的說,「公子,你字晚照吧。我早累了。你就是我…僅剩的一襟晚照。」
我對著他的臉哭,兩世累積的心傷,似乎有痊癒的可能。
最少我的初期憂鬱症,沒等孟婆湯就好了。
通往葡萄架的小路被砌上一道牆,開了個小門。那小門的鑰匙,只有灑塵有。平常都開著,但偶爾會關起來並且上鎖,所有的人都得繞道而行。
原因呢,只是灑塵在葡萄架下襬了涼榻。沒事就會哄我去乘涼。
當然,你知道那是個邪惡的葡萄架,乘涼也不是那麼清純的乘涼。
為了這事兒,我發了一通脾氣。「為什麼你老要用那傢伙來氣我?都那麼多年了,你還記得這樣清楚!你說啊你…」
他抱著我,卻不肯講話。
悶葫蘆、悶葫蘆!不講話鬼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我正在跟他角力,靈光一閃,啊哈。
「灑塵…」我在他耳邊低語,「你吃醋了是吧?說說,什麼時候開始吃的…」
他的臉騰的一下全紅了,一把把我壓在涼榻上,狠賭氣的用力吻我,又去啃咬我的脖子。
「不是那樣…」換我翻到他身上,笑得狠邪惡,「姊姊教你。」
那天不知道為什麼,越乘涼越熱,我汗如雨下的滴在他身上。事後腰痛極了,他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