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裝得挺像,可我明白,你的心開始變了。”鳳友的心頭猛地一跳:他在說誰?
什麼變了?紅濤還是毫無動靜。“你覺得他有詩人氣質,覺得他舉止不俗,談吐不凡,肯定是一個有出息的傢伙,對不對?”李英的聲音,越來越激憤了。“你認為我是庸才,是粗俗不堪的,是不配跟你交朋友的,我早知道。那天我跟張洛來看你,你當著他的面跟我吹了,又不告訴我為什麼,紅濤,我怎麼受得了啊?這兩天,我簡直要瘋了。”
“你永遠不會瘋。”紅濤平淡地說,“你什麼損失也不會有的。我知道。”李英叫了起來:“你怎麼這麼說?”紅濤道:“因為,我瞭解你。你想的,說的,做的,一切都必須跟你自已有關係。除此之外,你對生活再沒有別的感覺。你是我見過的最自私的人。”李英沉默了,半晌才道:“就是因為這,你跟我吹了?”紅濤沒再言語。只聽撲通一聲,好像什麼東西倒在地上了,便聽李英哭道:“紅濤啊,紅濤啊,求你了,別對我這麼狠,別這樣啊,你太狠了,太狠心了。咱們好吧,像以前一樣吧。啊,不,我一定要對你更好,一定再不惹你生氣了,我要做一個跟以前的我不一樣的人,從頭到腳,再也不一樣,你相信我吧!求你了……”鳳友站在門口,已經邁出了一步,正看見李英跪在地上,跪在紅濤的面前,身子直直地朝著她傾斜,好像,就要倒向她,倒進她的懷裡了。鳳友不由自主地,就要上前,好像要保護紅濤,防止她受到可能的傷害。紅濤坐在椅子上,像是沒有看見眼前的李英,眼睛一眨不眨,表情沒有半點的變化,淡極了。聽到門口動靜,是李英先跳了起來,回看鳳友。而紅濤,卻像是沒有感覺,一眼也沒有朝這邊瞧。
“都是你這個混蛋。”李英咬牙切齒,朝鳳友一步步走過來,“都是因為你…你這個該死的東西,我要……”他的眼鏡,已經脫落到了鼻子頭上,眼睛顯得那麼大,那麼空,黑眼仁只有小米粒那麼點了。他抄起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把暖壺,要朝鳳友打來。暖壺停在半空,足有一分鐘,然後,他突然把它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噴出了熱水泡。他一跺腳,一扭身,嗚嗚地哭著跑出去了。遠遠地,能聽到他的重重的、踉蹌的腳步聲下了樓。
鳳友臉色蒼白,牙齒打著架,看著紅濤。紅濤也凝神看著他,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把門關上。然後,她走到他的對面,在離他有一米遠的地方站住,平平常常地對他說:“你都聽見了。但是,你不要誤會。我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對你有任何好感。更談不上,對你會有什麼友情之類的東西。我們中間,什麼也沒有,也不可能有。你要永遠愛劉穎,永遠地、一天比一天深地愛她,因為,她是你的初戀,是你的最珍貴的愛情。她為了你,已經作出了那麼大的犧牲,如果在你的心裡存在一點邪念,如果你膽敢背叛她,你聽著,我第一個就不饒你,我要代她,判處你的極刑。你,明白了嗎?好吧,現在,看書吧。咱們對一下歷史填空題。”
鳳友越跟她接觸,越發現她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女孩。她的沉靜的性格,不苟言笑的人生態度,對所有人都毫無感情流露的模樣,還有她的靜如春水的眼睛,白嫩的小手,幾乎是透明的臉蛋,都使他一天比一天覺得,這個女孩子不是凡人可以親近的,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超出靈與肉的東西。也許,她真是天使,是用純美的詩與荷葉構成的。從沒見她哭過,也沒見她開懷大笑過。當她對著別人微微地笑一下,表示高興時,突然地,她就會恢復淡然的面孔,再也不笑了。
鳳友一連幾天都做著怪夢,沒有情節,甚至,說不上什麼內容。裡面總有一個像是李英那樣的概念性的東西,走來走去,對鳳友發出了陰冷的威脅。鳳友想抓住它,想問個究竟,它卻是那麼涔溜,每每地一碰到手指尖,它便飛快地遊走了。而鳳友不注意的時候,它又回來了,繼續朝著鳳友發出那種帶有寒意的風,那種深深的、令人不安的敵意。鳳友很想跟紅濤說說自己的擔心。第一,他不明白自己這樣下去,會有什麼結果。他不相信,紅濤能讓他合法地生存,更不相信自己會考大學。第二,他總覺得,那個李英不是善與之輩。他當時看鳳友時,那股怨毒的目光,令鳳友一想起來就要打一個哆嗦。但是,紅濤是那麼平和,那麼清淡,對什麼都不重地點一下頭,或者搖一下頭,對鳳友的問題,她會怎樣反應呢?鳳友知道,她什麼反應也不會有。但願,她已經有了主意,知道怎麼安排鳳友的命運了。但是,她真地知道嗎?
“不,她不可能知道,因為,她不可能改變我的命運,不可能為我洗雪冤獄。她只不過是要利用我,用我來擺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