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宮月一向隨遇而安,秉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才不會對我前往魔界之事有所上心。瞧,他還有空抓住花遊谷不放。
“十九呢?”我對師弟的不見頗為敏感,許是十九形影不離慣了,比如不管我在哪,他總能找到我。
“人有三急,勉強不得。”宮月坐在花遊谷身邊,笑說,“不過十九兄弟這一趟茅廁上得確實有些久,你說他會不會掉在茅坑裡了?”
“才不會!”小惠先我一步回答,一副認真地神情,令宮月沒心情繼續開玩笑。
我看到宮月的腰上多了一把劍,便知道此次盜墓十分順利。我問道:“怎麼樣?長生劍可還有靈力?”
宮月將長生劍擱到桌上,說:“破銅爛鐵一把,還算好用。至少斬了三個像你這樣的粽子。”
我拿起劍鞘,拔出長生劍細細觀看,按照仙器譜中所寫:長生之劍,白氣橫生,遭有結界,力能重生,亦可傷人,唯仙君之命從之。而我手中的這把劍,別說沒有白色仙氣,連結界也沒有,劍鋒又是逆刃,不僅救不了人,連傷人也難。
這回我似乎明白了宮月強留花遊谷的用意,今日便是滿月,分化骨女之事必定少不了花遊谷,或許花遊谷就是分化的主祭司。他在我們這裡,我們就可以知道分化的時間與地點,才能在神女之魄分離出來的第一時間將魄取回。長生劍無用,魂魄依舊需要徒步尋找。
我將鹿盧劍還給花遊谷,不滿道:“你說玄雲的解藥唯有妙花蠱,可宮沿根本不需要妙花蠱。”
“你所言的朋友是宮沿?”花遊谷放下手中茶盞,搖頭嘆道,“你若早跟我說那人是宮沿,又何勞你犯險跑一趟魔宮?”
“是你說中玄雲之人活不過一個時辰!”
花遊谷無視我手中的鹿盧劍,只道:“永遠不要將宮沿與人混為一談。”
永遠不要將宮沿與人混為一談。這是我從來都不願承認的事實。老爹很早就對我說過,宮沿是人世間最接近仙道之人,只要他願意,那他就是仙。那時我就明白,即便他是我未來的夫君,我是他未來的妻子,我與他之間,絕非只長安與商丘的距離,而如今,也不是隻一生一死可以概括。
我是妖,他是獵妖之人,而我原先也是獵妖之人。也許這就是容澤口中的因果迴圈,你排斥妖精,又怎知日後你不會成為一隻妖精?別人有求於你,又怎知日後你不會有求於他人?我始終認為魔君不會無緣無故放過一個闖了大禍的小妖,也許他助我也是因為因果,也許我與他早在何處見過。
“鹿盧劍你還要不要?”我問花遊谷。
“送你了。”他答。
宮月問起花遊谷分化骨女的事情,花遊谷說沒能找到骨女,但有個地方骨女一定會去,那就是姜嬋所在的長宣王府。
骨女存在的意義就只有一個,她只想親手了結凡世的恩恩怨怨,她會去找姜嬋,且想殺掉姜嬋。她或許忘記,姜嬋就是她自己。
他還告訴我們,六年前王府的西廂大火,雖然奪去了姜嬋的性命,卻並沒有損壞她的身體。三年前老太妃找到花遊谷求他救治古鈺的瘋癲,古鈺其實並不瘋傻,只是希望自己瘋傻,花遊谷看出這一點,抱著挑戰醫治心病的態度留在長宣王府。也是他,聚集了姜嬋的思想魂魄與記憶,重新將姜嬋從死亡中喚醒,但在重生之術中重生之人並不能同正常人那樣行動自如、生龍活虎,未來的年歲只能在床榻上度過。
三年來,姜嬋重生的身體愈見虛弱,幾乎已是朝不慮夕,古鈺很著急,就連花遊谷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只能含糊地推斷,可能有另外的生物分噬著姜嬋的生命。所以古鈺不斷招賢納士,聚集能人異士,都在近期聚到了長宣王府的南廂客房,只為能力纜狂瀾,延續姜嬋的壽命。直到我與宮月出現,他們找到了骨女,找到了延續姜嬋生命的辦法。
而在今夜,一切都會結束的。
第二十章 酒鬼不羈
月以雲遮光,葉以霜摧老。秉著忽明忽暗的月光,應花遊谷相邀,我們入住到長宣王府的南廂客房,好在第一時間取回神女之魄。古鈺見他的醫師帶著兩個騙子和兩個陌生人來到他的府宅自然是又吃驚又不樂意,卻也沒說什麼,不過客房還如昔日一樣只有一間空餘,我們並非到此宿夜,故而不計較這些。
近來天氣陰晴不定,宮月說今夜不失降雨的可能。倘若烏雲掩了輪月,分化之術便難以施行,由此我對窗望宮沿撫琴之餘,還不忘朝夜空探看兩眼。我還記得,宮沿就小住在這間屋子的對面。
“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