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滾滾,她卻同紅豔斷手之時一樣,沒有任何疼痛一般。
魔君輕撂黑綢長袍,不加理會藍淺,卻瞬間出現在我跟前。
當我看到黑色金邊的鞋靴,不會跳動的心臟就像跳到了喉嚨口,就差嘴裡吐出心臟來。戰慄地起身,卻只沒到魔君的胸口。不得不感嘆,他實在太過高大,不能對視,只能仰視。
“魔宮不是你等小妖可進的地方,可聽明白?”魔君的腹語清清楚楚進入我的耳裡,看來他當我是他的同類,或許我的確是他的同類。
我有些怕他,因此不敢開口說話。魔君挽過我的手,縱身一躍,飛過魔宮高牆,又過片刻,便到了一片花海之地。雖是同一種花,卻是千姿百態,各不相同,淡淡的紫色由蕊地向四周散發,心蕊似一個小小的未孵化的蟲蠱,優雅恬靜。
“這就是唯一能在魔宮生長的花,玄雲的解藥,名喚妙花蠱。”魔君說道。
由於名字之故,我一度以為解藥就是蟲子,不想是如此美觀的花朵,難怪我褻瀆妙花蠱時花遊谷如此憤怒。只要摘朵回去,宮沿便不會死。
“這花不能摘。”魔君的聲音使我頓住手上的動作,“妙花蠱生生相息,只要摘卻一朵,世上再不會有此花。”
那怎麼辦?花雖漂亮,但比起宮沿的性命實在相差甚遠,即便魔君不許,我也打算摘了花就跑,被他追上算我倒黴,追不上實屬萬幸。
“不要妄想偷摘此花。”魔君洞悉了我的意圖,我嚇得不敢動彈。
魔君取出一個瓷瓶,彎腰靠近妙花蠱,在紫色花瓣上輕輕抖動幾下,花粉抖落到瓷瓶之中。他仔細地蓋上瓶塞,將瓷瓶遞與我,說:“這便是解藥。”
當我接過解藥時,他又向空隨意一揮袖,憑空多出巨大的黑洞來,他指著黑洞道:“你可以走了。”
我思來想去,壯起膽子問了一句:“魔君怎麼知道小妖為找玄雲解藥而來?”
魔君負手在背,雖是冷笑,卻終不再是面無表情的摸樣:“六界與本君不過囊中之物,還怕探不了你這小小心思?”
“魔君與小妖,是否在哪裡見過?”我豁出性命提此一問。
他徒步走向花海深處,只道:“從未見過。”
第十九章 扶桑小醉
步過黑洞,出來竟是長宣王府的南廂客房,“扶桑小醉”的石碑,硃紅的門檻,還有昔日清新的扶桑花。
透過古老滄桑的院門,石凳上正坐著一人。
紫砂茶壺壺口半開,熱水茶香冉冉,那人一襲白衣淨得難以讓人褻瀆,三千青絲如碧波微漾,前額零碎的發,浮動在靜閉的睫間。他手託額穴,閉目安睡在扶桑花落的寂靜之中。我的宮沿,連睡顏,也令人感慨萬千。
我緊握著解藥瓷瓶,忐忑地壓低了步伐,生怕將他吵醒。
可即便我走得再小心,宮沿還是醒了過來,並看向我這個自認為沒有發出聲音的聲源。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容姑娘?”
“花神醫說宮上中了玄雲劇毒,我是送解藥來的。”我快步上前,把瓷瓶放在了石桌上,可在我面前的宮沿,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
“在下已然無礙,有勞姑娘費心。”宮沿起身,行動如常。
花遊谷明明說中玄雲之人活不過一個時辰,明明說解玄雲唯有魔宮妙花蠱,可宮沿卻說,他已無礙?
我的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宮沿根本不需要我,一切都是白忙活一場,但看到他安然無恙,也算安慰。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才邁開兩步,就聽宮沿說:“姑娘留步。”
我帶著巴不得留下的心態停住腳步,只見宮沿小走幾步,蹲身撿起掉在地上的白玉簪子。他走近我身前,將簪子插入我的髮髻:“姑娘的簪子。”
我控制不住心底的笑意,暗暗地微微笑起,說聲:“多謝。”
回到洛陽客棧裡的客房時,還屬白天。
我一出現,已盜墓回來的宮月與小病初愈的小惠就圍了上來,花遊谷也沒走,坐在椅子上品茶,左手卻是被綁著的,繩子另一端就握在宮月手裡。看樣子我剛入魔界不久,宮月他們就回到了客棧,花神醫還沒來得急回王府,就被宮月逮了個正著。
“容姐姐怎麼可以不說一聲就自己去了魔界,知不知道小惠有多擔心?”小惠撇著嘴,遞了杯水給我壓壓驚,“宮月哥哥差點就去魔界尋你了。”
我看了一眼宮月,怎麼看都不像是擔驚受怕等著我回來的那種人。事實上他也沒打算以身犯險到魔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