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惠見二人打鬥本是焦急模樣,這會兒已理都不理溪衛,縱身躍過幾片楓林,不見蹤影。溪衛見狀不再戀戰,收劍跟著逃離。
風吹動著各自的衣,月圓之夜,充斥著別離。在這一天,我失去了宮沿,失去了小惠,也失去了見面不多卻信任著我的骨女。然而失去了這麼多,神女之魄還是不在我的手裡。楓林坡茫茫大地,失主並非只我一人。
“我會追到她的。”十九安慰道。
宮月也不知從哪裡過來,按住十九的右肩,說:“不必心急,她早晚都要回來。”
十九不知該不該信他,將目光投向我,彷彿在徵求我的意見。於是宮月也看向我這邊,而我也看向了他。
我道:“謝謝你救了我。”
宮月點點頭,毫不謙虛:“嗯,是該好好謝謝我。”
“我請你喝酒吧?”
“你還是給我銀子吧!”
“錢字太俗,只請喝酒,你去不去?”
“吃吃花酒好像也不錯。”
“……”
第二十三章 凌逍凌雲
一連三日,長宣王府門庭漸漸冷落,吵雜的南廂客房無人可尋,只剩下我們這幾個蹭吃蹭喝,賴著不走。古鈺明裡暗裡下過幾次逐客令,我們全當沒有聽見,留在這裡,為的是等百里惠和紅木珠裡的神女之魄。
儘管宮沿送我的白玉簪子碎得面目全非,還是一塊不少地撿了回來,也許是為了睹物思人,也許是值五兩銀子的緣故,連我也糊塗,撿這些回來有什麼用處?
琴聲悠揚在庭院,隔著座假山,見古鈺在石亭裡撫琴,姜嬋坐在輪車上,憔悴的容顏帶著隱隱笑意痴痴看著專注撫琴的古鈺。在琴音壓低的時候,古鈺也抬首看向妻子,難得地溫柔一笑,一副琴瑟和鳴之象。
“真好聽。”姜嬋病顏溫婉,虛弱之語清晰在耳。
“今後每天我都彈琴給你聽,這輩子,我只為你撫琴。”
“這輩子,我只聽你一人彈琴。”
亭間的帷幔浮動兩下,夫妻倆一唱一和,就像是已在一起很久的鴛鴦,他們之間沒有過凌逍,沒有過陰陽分離。
我雖不想打擾這對鴛鴦,卻還是不識相地走了過去。
古鈺發現我的時候,正好將琴音收了聲,他對推車的侍女說:“風漸大了,送夫人回屋。”
侍女小心翼翼地推起輪車,將姜嬋帶過長廊轉角,消失在我的視線。
“骨女帶走了她對凌逍的記憶,可我總覺得,記憶是人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早晚都會想起。”我說的這些古鈺可能都知道,可我還是管不住嘴巴想要小提幾句。
古鈺卻說:“想起又如何?難道姑娘以為,我比不過一個已死之人?”
“你就這麼有信心?”
“我一向都很自信。”他說。
我從未見過如此驕傲自負的王,語塞得找不出話來。
古鈺走到亭邊一角,透過帷幔像是看著很遠的地方,他負背的手把玩起扳指,有意無意的說:“姑娘找我,總不是專為擔憂我與阿嬋的日後吧?”
我確實沒有這麼好心,如實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宮沿說他自幼與你相識,他還說你的名字是凌逍。我想聽聽你給我的解釋,因為宮家掌門從來不會說謊。”
“沒什麼值得好奇,因為當初收養我的,就是宮沿的父親。而在做古鈺之前,我一直都是凌逍。”
“宮沿此番來洛陽,就為送你一支獵殺骨女的驅魔箭?”
“對於宮家掌門來說,難道還有比獵妖更好的解釋?”
“他有對你提起過赫彩嗎?”
“容我猜猜,赫彩一定是個女人。”
“她本是宮沿未來的妻子,不過現在不是了。”
“那他就更不會向我提起了。”古鈺道,“他的口中一向沒有女人,連他的母親也不曾提及。”
我玩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喜歡男人?”
古鈺笑道:“我想他更喜歡妖精。”
“可他是獵妖師!”
“所以他不懂得談情說愛,卻懂得如何殺妖。”
見他有問必答,我不客氣地想好了二十八個有關宮沿的問題,我剛張開口型,遠處就傳來蒜苗叫“爺”的聲音。古鈺不等我提問,一臉嚴肅地朝蒜苗走去。我也許久沒見著蒜苗,顧也跟了上去。
蒜苗攙扶著一人,畢恭畢敬地對古鈺說:“爺,君上他喝醉酒,對左大夫家的小姐……不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