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飛越瘋人院 作者:連過十一人

的急性病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慢慢地走過來想看看這個新來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病房裡從來沒有過像他這樣的。他們用我從未見他們採取過的方式,問他是從哪裡來的,從事什麼工作的。他說他是一個具有獻身精神的人。他說他是一個流浪者、一個四處遊蕩的伐木工,後來部隊招收了他,教會他一件他最有天賦的手藝,就像他們教會一些人行騙,另一些人遊手好閒一樣。他說,他們教會了他賭博。從那以後他就專注於把自己奉獻給各種層次的紙牌戲。如果人們允許的話,他將一直玩紙牌、保持獨身,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在喜歡的地方生活,“但是你知道社會是如何迫害一個有奉獻精神的人。自從我發現了自己的使命以後,我就在如此多的小鎮監獄裡待過,我都可以列本冊子了。他們說我是習慣性的好鬥者,就是說我打過幾架,狗屎,當我是個傻冒伐木工時打架他們怎麼不管我。那可以原諒,他們說,那是一個努力工作的人要用掉多餘的精力,他們說。但是如果你是一個賭徒,他們知道你不時地組織個地下游戲什麼的,你只要斜著吐口痰,就成了該死的罪犯。哎呦,有陣子讓我出入紙牌戲的預算都中斷了。”

他搖了搖頭,直吐氣。

“不過那只是一段時間而已。我摸到了竅門。說實話,在彭德萊登的那次鬥毆是近一年來我頭一回栽跟頭。那就是為什麼我被捕了,我手生了,跟我打架的那人居然能在我離開城鎮前爬起來找警察去了。非常強悍的一個人……”

他又笑了,每次那個黑男孩拿著體溫計靠近他,他就到處握手,坐下來跟人掰手腕,直到他和急性病人這邊的每個人都會了面。當他和急性病人中的最後一個握完手,他又不失時機地跑到慢性病人這邊來了,好像我們沒有什麼不同似的。你無法判斷他是真的這麼友好,還是他有什麼作為賭徒的理由,要跟我們這些迷失自我,連自個兒名字都不記得的人套近乎。

他把埃利斯的手從牆上拽下來,跟他握手,彷彿他是在競選啥職位的政客,而埃利斯的選票和任何人的選票一樣有用。“夥計,”他用很嚴肅的聲音對埃利斯說道,“我的名字叫R?P?麥克墨菲,我不喜歡看到一個大老爺們在自己的尿液裡泡著。你為什麼不去把自己弄乾。”

埃利斯很驚奇地低頭看了看自己腳四周的那灘汙水,說道:“哎呀,我謝謝你,”他甚至向廁所走了幾步,但是釘子很快又把他的手拖回到牆邊去了。

麥克墨菲走到慢性病人這邊來了,和曼特森上校、拉克里、老彼得都握了手。他握了“行路人”、“輪椅人”和“植物人”的手,為了握手,他不得不把它們從慢性病人的膝蓋間拿起來,就好像拎起死了的鳥兒、機械的鳥兒、一堆由骨頭和電線組成的敗壞並墜落的奇蹟。他跟碰到的每個人都握了手,除了那個有潔癖的大個子喬治。大個子喬治咧嘴笑了笑,躲開了那隻看起來不是很乾淨的手,所以麥克墨菲只是對他敬了個禮就走開了,他一邊走還一邊對自己的右手說,“手啊,你說那個老傢伙怎麼知道你做過的邪惡事情?”

《飛越瘋人院》第一部(9)

沒有人知道他用意何在,或者為什麼他要這樣小題大做地跟大家認識,但是這比玩智力拼圖遊戲感覺要好。他不停地說:和要跟他賭博的人認識一下是賭徒工作的一部分。但是他一定知道他不會和八十歲的、最多隻能把紙牌放在嘴裡嚼幾下的老東西打交道的。可他看起來很自得其樂,他像是那種能逗你樂的人。

我是最後一個,這會兒仍然被綁在椅子裡。麥克墨菲走到我身邊停了下來,把大拇指鉤在口袋裡,身子往後傾,開始笑起來,就好像我有什麼東西比其他人好笑。突然之間,我開始害怕他之所以笑是因為知道我的樣子不過是在演戲,儘管那會兒我正用胳膊緊抱蜷曲的膝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好像什麼也聽不到似的坐著。

“哎呦,”他說,“看看誰在這裡。”

對這部分我記憶猶新。我記得他閉上一隻眼睛,把頭微微後傾,他目光從鼻子上那個正在癒合的酒紅色的傷疤上落下來,一副嘲笑我的樣子。一開始我想,他笑是因為一張印第安人的臉、一頭黑色油膩的印第安頭髮長在像我這樣的人身上很滑稽。我想他是在笑我看起來有多虛弱。但是我記得那一刻我突然又想,他發笑是因為我裝聾作啞的表演一分鐘也沒能糊弄他,無論我的演技多麼高明,他很清楚我的把戲。他朝我擠眉弄眼地笑著,想讓我知道這一點。

“大酋長,說說你的故事吧?你看起來像靜坐等待出擊的西亭布林①。”他回頭望望那些急性病人,想看看他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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