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2 / 4)

小說:曖昧的日本人 作者:冬戀

不道。惟其如此,日本士兵在對外戰爭中表現出的勇敢和犧牲精神令人匪夷所思,以至於二戰初期,盟軍在戰場幾乎捕不到日本俘虜。在敵眾我寡,取勝無望的情況下,日本士兵不是自殺,就是拉響手榴彈與對方同歸於盡。比如,在攻打沖繩島的戰鬥中,美國死亡多達五萬餘人,守島軍民無一投降,二十多萬人全部為國捐軀。究其原因,除了甘願為天皇效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他們沒有任何退路。關於這一點,本尼迪克特在《菊與刀》裡這樣比較:西方軍隊面臨寡不敵眾的局面,在盡了最大努力之後依然毫無希望時,便向敵軍投降,這時他們仍然認為自己是光榮的軍人,無論作為一個軍人或平民,或在他們的家庭中,他們都不會因此而受辱;而日本軍人則完全不同,在他們看來,榮譽就是戰死到底,在絕望的情況下,應當用最後一顆手榴彈自殺或者赤手空拳衝入敵陣,進行集體自殺式的進攻,但決不應投降,萬一受傷後喪失知覺而當了俘虜,他會感到從此再也抬不起頭來,因為他喪失了名譽,對於從前的生活來說,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可見,日本軍人的愛國,是以生命為抵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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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的“國中之國”

考察一下派駐海外的日本人生活狀態,便可知曉。正如一位日本社會學家指出的那樣,他們是揹負大和文化“密封倉”來到國外的,其中任何一個成員如果接納了外人,或者融入當地生活,就會引起同胞的不安、猜疑,直到受到制裁。

北京天壇公園以東有一棟八層樓的封閉式公寓,裡面住著上百戶清一色的日本人,都是日本各大商社駐北京的代表及其家屬,外人無從知曉其中的生活,他們在裡面完全過著日本式的生活,儼然國中之國。聽我的一位已經成了人家媳婦、入了日本籍的朋友說,他們平常根本不同外人打交道,這已是全體成員的默契。這使她深感為難,她身在祖國,卻又不在祖國,好像在一個玻璃罩子裡生活。除了自己的直系親屬,她國內的朋友至今還沒有一個人到她那兒去拜訪過,她也不敢叫人去。家屬們成立了各種協會,諸如烹飪啦,書法啦,花道啦,中文會話啦,幾乎每天都有活動,忙得不亦樂乎。若碰到必須同外面打交道的事,如聘用一位保姆,他們決不透過私人關係,而是透過外交服務公司介紹,其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外人可能的介入。她還告訴我,有一個大阪商社的年輕人,因為和外人有交往,公寓的人先是勸告,後是警告,最後全體同他斷絕了來往。後來他只好搬了出去。

一位日本心理醫生稻村博寫過一篇長達二十多萬字的調查報告,題目就叫《日本人的海外不適應》。報告裡列舉種種事例,細述日本商社在海外的社員及其家屬因不能適應當地的環境,而產生的種種生理和心理上的病狀,讀來簡直慘不忍睹。這些人患有不同程度的神經衰弱和歇斯底里症,外語低能,不善社交,容易同保姆、僕人和異國的下屬發生誤會、爭端,直至慘遭殺害,等等。最令人不可思議的是,許多人在國外呆了十多年,依然不會說那個國家的語言,甚至連日常生活都難以應付。

駐海外的日本人甘願以如此大的代價,拼命地維持“國中之國”,理由只有一個:唯恐喪失作為大和民族一員本來應有的民族根性和母語表達技巧。這種強烈的“戀母情緒”,不能不歸因於東瀛島國特殊的凝聚力。它使日本人一旦離開自己國度,就會六神無主,除了躲進“國中之國”成一統,別無他法。日本人類學者中根千枝在《縱向社會的人際關係》一書中這樣寫道:“從事各種職業而在國外生活的日本人無依無靠、寂寞和焦躁的心情幾乎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內心是一種在國外被流放的囚徒一般悶悶不樂的心情。”

一位日本社會學家這樣描述日本人:從外部看日本,看到的是由許多人圍成的圓圈的群體,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只能看到一個個後背,而看不到一張清晰的面孔。這是對日本人的集團性/愛國心的一種生動隱喻。

那麼,什麼才是這種集團性/愛國心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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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國”的精神風土(1)

若干年前日本前首相森喜朗公開宣稱:“日本是以天皇為中心的神國”,引起輿論大譁。其實早在此前日本泡沫經濟鼎盛的時候,前首相中曾根就發表過類似的意思:“日本種族是傑出的,因為自天照大神時代以來,日本人就像最好的純酒那樣純潔。”他將日本人與西方人比較,認為日本人在西方與法國人最接近,但優於法國人;美國人不如日本人聰明,美國的黑人、波多黎各人和墨西哥人降低了美國的總體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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