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的老僧,兩人皺紋堆積的臉上,汗水如雨。
石室中鴉雀無聲,沉默中潛伏著無比的緊張。
徐元平突然重重咳嗽一聲,打破了沉寂,對易天行說道:“世人都說你陰險刻毒,積惡如山,但我卻親眼看到你做了幾樁好事,敢作敢當,不失英雄氣度……”
易天行微微一笑,接道:“過獎,過獎!”
徐元平緩緩把目光投注到那青衣老叟的身上,說道:“老前輩處心積慮,築建這座孤獨之墓,借那戮情劍的傳說,編造出一套動人的謊言,造成了中原武林同道間的相互仇殺,實叫人難以瞭然你用心何在?”
青衣老叟冷然一笑道:“老夫要借這孤獨之墓,一舉盡殘貪名求利之人……”
徐元平厲聲接道:“你建這孤獨之墓引來天下高手,好讓武林道上人人知你之能,難道不是貪名?”
那青衣老叟怒道:“當今之世,從無人敢對老夫這般說話,你的膽子不小!”
徐元平道:“你不過是因為情場、武功,兩皆敗於慧空大師手中,因此遷怒於整個中原武林,想借這孤獨之墓的創設,一網打盡中原武林的高手,既可揚名於世,傳誦百代,亦可挽回過去敗於慧空手中的顏面……”
青衣老叟臉色大變,道:“是又怎樣?”
徐元平道:“那你的居心,比起易天行更是狠毒百倍了!”
忽聽砰的一聲,慧因大師和梅娘同時摔倒在地上。
原來兩人互以內功相搏,半斤八兩,難分強弱,鬥到同時力盡,各受重傷,不支而倒。
徐元平突然仰臉長嘯一聲,高聲說道:“又一幕害於盛名之爭的慘局……”
只聽梵音繞耳,群僧齊齊對慧因拜了下來,口中誦吟不絕,想是念的經文。
慈和的誦吟聲中,隱隱蘊含深沉的傷痛,顯然的,這些少林寺中的高手,內心之中充滿了悲苦。
天齊道長道:“眼下之人,縱然齊傷於石室之中,石室門外尚有九大門派中雲集的高手相候……”,長劍一擺,直向石門衝去。
王冠中身子一橫,攔住了去路,道:“這石室只有死別,決無生離。”
天齊道長冷笑一聲,道:“可要試試貧道手中之劍嗎?”手腕微振,長劍連閃,灑出了一片劍花,直罩過去。
王冠中一揮手中兩儀尺,斜斜向天齊道長劍上撩去。
天齊道長冷笑一聲,左腳陡然向前踏進半步,長劍一沉,向前推去,忽覺一股不大不小的吸力,硬把自己長劍向一側吸去。
王冠中天星尺藉機下擊,右腕一揮,斜向天齊道長肋間敲去。
天齊道長預料這一劍雖然不能傷了對方,至少可以把對手迫退開去,哪知長劍吃王冠中手中之尺一吸偏了一寸,以致攻勢中露出破綻,給予王冠中可乘之機。
形勢迫得天齊道長不得不向後躍退,長劍左搖右揮,封住了門戶。
王冠中固守原地,也不追襲。
紫衣少女急急跑了過去,蹲下身子,抱住梅娘肩頭,一面搖動,一面大呼梅娘。
那宮裝美婦兩道眼神,一直緊追著紫衣少女,只要有人動手暗算她,立時出手相助。
天齊道長略一定神,似是已想透了王冠中手中兵刃的吸力之因,長劍一擺,又衝了上去,這次他已有防備,不再輕敵躁進,攻出的劍招,勢緩力強,王冠中揮尺還擊,兩人重又鬥在一起。
武當派的劍術,一向被譽為正宗劍學,施展開來,威風八面,大開大合,氣勢雄渾。但王冠中手中的兩儀尺,吸力強大,常常帶動天齊道長手中的長劍,高手相搏,出手攻勢,差不得一絲一厘,毫釐之差,往往就給敵人以可乘之機。天齊道長長劍受人兵刃所制,搏鬥之間,大為吃虧。
徐元平回顧了四周一眼,心中忖道:南海門中,個個武功詭異,這青衣老叟的武功,自是更為驚人,論目下實力,中原武林的同道,如能捐棄嫌怨,全力出手,不論結果如何,足可和南海門放手一戰!可惜的是這些人彼此間的恩怨,太過複雜,想要彼此誠心合作,很是為難。最後的結局,必然是被南海門各個擊破,盡殘古墓。眼下情勢,必需先使中原武林人放棄個人恩怨,共拒強敵,或可渡此難關。
他看梅娘受傷倒摔地上後,那青衣老叟仍然神色如常,無動於衷,覺得此人之險毒,只怕更超過易天行,處境更危了。
只見宗濤取過背後的大紅葫蘆,喝了兩大口酒,說道:“徐兄弟,老叫化有幾句話要向你說,不知你聽是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