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3 / 4)

小說:郵差 作者:冰點沸點

盼著大腦賦予他一點點啟示,使他能從緊緊刺激著他的精神壓力下得到解脫:我是誰,我在哪兒,該怎麼呼吸,該怎麼說話……

儘管姑娘重複說道“您要點什麼?”用她那纖細的所有手指敲擊著桌子,馬里奧·赫梅內斯更是陷入了無言對答的窘態之中,於是,比阿特麗斯·岡薩雷斯把她那有幾分威攝力量的目光轉向了他的同伴,長有一排閃光皓齒的小嘴巴發出了和諧悅耳的聲音,如若在其它場合,詩人聶魯達會把姑娘的這句問話看成是例行公事:

“您要點什麼?”

“和他一樣。”

郵差7(1)

兩天以後,一輛滿載著標語牌的卡車來到詩人的寓所將他“劫持”而去,這些貼有詩人畫像的標語牌上寫著“聶魯達,總統!”詩人在自己的日記中總結了自己的感受:“政治生活象霹靂一樣把我從自己的創作中喚出,人們給我上了生活中重要的一課,我可以懷著詩人固有的怯懦、膽小人的窘迫走進他們,但是,一旦投入了他們的胸懷中,我感到自己被徹底改變了,我是絕大多數人的組成部分,我是人類大樹上的一片葉子。”

趕來告別的是這棵大樹上另一片憂傷的“樹葉”……—郵遞員馬里奧·赫梅內斯。然而,就在詩人擁抱他後,非常鄭重地把羅薩達出版社出版的、聖經紙印刷的詩集和三冊紅牛皮精裝本《詩歌全集》送給他時,他也沒有因此而得到安慰。甚至於在得到了昔日他最渴望的寫在詩集上的題詞,“獻給我的摯友、同志——馬里奧·赫梅內斯,巴勃羅·聶魯達。”他仍是愁腸百結。

他看著卡車沿著泥土小路疾馳而去,他希望飛揚的塵土象埋葬一具龐大的屍體一樣,徹底把自己覆蓋。

出於對詩人的忠誠,他發誓在沒有逐頁讀完他的三千頁詩歌之前,是不會輕易葬送自己的性命的。前五十頁他是在鐘樓下讀完的。此時此刻的大海,曾給予詩人靈感,創造出多少光輝燦爛的形象化的比喻,而予他呢?大海就象一個枯燥無味的提詞員,反覆叨唸著:“比阿特雷斯·岡薩雷斯,比阿特雷斯·岡薩雷斯。”

兩天以來。他在小旅館外面遛達,腳踏車後面繫著三卷詩歌和他在聖·安東尼奧買的“塔”牌筆記本,他原想透過大師行雲流水般的抒情詩捕捉到形象比喻,然後在本子上記錄下來。在那段日子裡,漁民們看到他拿支鉛筆不停地塗划著,心力交瘁地面對著大海,而他們不知道,他在一頁一頁的紙上畫滿了簡單的圓形和三角形,這些看來毫無意義的內容,正是他想象力的X光片。只需很短時間,小海灣的人們就會有傳言,黑島的巴勃羅·聶魯達不在此地,郵遞員馬里奧·赫梅內斯極力為繼承他的王位而奮鬥。以十分“專業化”的樣子沉浸在不盡的苦惱之中,他對人們的嘲笑挖苦全然不覺,直至某一天的下午,當他坐在碼頭上,“啃”著《怪異集》這本書的最後幾頁,漁民們在這兒出賣他們的海鮮產品時,來了一輛裝有揚聲器的小型卡車,傳來尖聲厲氣的口號聲,“讓智利總統候選人豪爾赫·亞歷山德里消滅馬克思主義!”與之相配合的另一聲音雖不算足智多謀,但聽上去至少是底氣十足:“一個在政府事務中有豐富經驗的人:豪爾赫·亞歷山德里·羅德里格斯!”從喧鬧的小卡車上走下兩個穿白衣服的人、,他們走近人群,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這裡附近的人們由於缺牙短齒,因而少見這種過分奢侈的笑容。他們之中的一個人是議員拉韋,地區右翼力量的代表人物,他早就許諾把電力設施擴充套件到海灣地區,可兌現總是姍姍來遲,可以看到的是,在十字路口處莫名其妙地安置了一個紅綠燈(雖然也是法定的三種顏色),收魚的卡車、馬里奧·赫梅內斯的雷佳諾牌腳踏車、驢、狗、受了驚嚇的母雞統統在那兒穿過。

“我們在這兒為亞歷山德里工作。”他邊說著邊把傳單發給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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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民們只是客客氣氣地把傳單收起來,這種態度是由於左翼力量長期主宰該地區,漁民們又大多數是文盲所造成的。他們看看照片上這位前統治者的照片(這位老人的表情、作為和他那嚴厲的說教完全一致),就把傳單塞進襯衫的口袋中,只有馬里奧把傳單還給了他。

“我投聶魯達的票。”他說。

議員拉韋向馬里奧、向漁民們投以動人的微笑。所有人都為拉韋是如此親切而深深地著了迷,也許亞歷山德里本人知道漁民們熱愛他,才派他在這些長於精工製作魚鉤、頗有心計避免上當的漁民中間展開競選宣傳。

“聶魯達,”拉韋重複道,給人的印象,他在提到詩人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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