燉吊子、酸湯焦炸丸、蜜汁人參果、洛陽肉片、燴四件、水氽丸子、米酒滿江紅、條子扣肉、洛陽酥肉、洛陽海參、圓滿如意湯······”
謝九月聽得嘴裡直冒唾沫,不待小二說完便道:
“好、好!合小爺的胃口,我全要了!小二!可有好酒嗎?”
店小二也有些發矇了,這麼多菜名,他全要,少說也得二十兩銀子,他一個戲子能花得起麼?聽他又問有無好酒,小二苦笑道:
“這位大爺!小店好酒甚多,只是要銀子的。”
“哈哈哈!小爺是少不得給你銀子的,有好酒儘管取來!”謝九月笑道。
店小二心裡話:我嘴怎麼這麼欠啊!這小子可別是討白食,吃飽了喝足了便一抹嘴巴子,溜之乎也。這在江湖上也是常有的事,解一下饞丟下一條性命亦無所謂。這事嗎,有些玄乎,我還是告訴掌櫃的一聲才好,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
他朝謝九月說道:
“客爺!你先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取酒上菜呀!”說完,轉身出了屋,“咚咚咚”地下樓去了。
謝九月乾坐著等了近半個時辰,才聽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可不是一個人,估摸著至少要有十幾個,腳步雜亂,有輕有重,輕的落地無聲,顯然是有極俊的輕身功夫;重的“通通通”直響,必是個塊頭十足的高大漢子,他憑自己的感覺臆測著。
門簾一挑,進來一位南瓜腦袋,吊桶身材的胖男人,只見他長髮披肩,窄腦門兒,短截眉,丹鳳眼,扁平鼻子,兩撇狗油胡,四方闊口,兩個扇風耳朵,脖子好像頓進了脖腔子裡,大臉蛋子嘟嚕著,粗胳膊短腿,跟個疥蛤蟆相差無幾。
來人是酒店掌櫃的,姓褚名恭,字福德,江湖諢號兩棲怪龍,年紀也就是四十歲出頭。褚恭大臉蛋子陰沉似水,進到了屋裡之後,上一眼下一眼地把謝九月好一番打量,見這位少年英氣逼人,身穿及膝黃衫,肋下一把寶劍,腳下一雙氈靴,打著綁腿,這也沒什麼,只是他頭上這頂帽子,把他的眼睛給定住了一般。
別看褚恭長相不怎麼地,在京城裡名氣可不小,交際廣泛,上至當朝權貴,下至黎民百姓,三教九流,綠林響馬都有來往。
兩棲怪龍褚恭上前抱拳施了一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這位壯士請了!在下褚恭這廂有禮了。”
謝九月回了一禮說道:
“還禮還禮!褚大俠有事麼?”
褚恭嘴角抽搐了一下,開口問道:
“請問壯士尊姓大名,仙鄉何處哇?”
謝九月見他笑起來比哭還難看,就不願意搭理他,心裡話:我是來吃飯的,我姓什麼跟你有啥關係?你又不是查戶口的。想到這,他就用手指了一下腦袋,啥也沒說。褚恭閱人無數,頭腦精明。可眼前這位主兒,讓他頗費猜測,京城裡達官貴人自是不少,花錢似水的公子哥也有的是,但這種內在的氣質,並不是一般人所能具備的。問他的話也不回答,用手指了下腦袋,腦袋即為上,上則為上人,莫非是天子不成?也許是皇上私訪來了。他有心跪倒施禮,又怕攪了皇上私訪的雅興,便躬身笑道:
“您坐您坐!酒菜馬上就送過來。在下多有打擾,還望您不要見責。”說完,躬身退了出來,吩咐眾手下:“好生款待這位客官,一用費用包在我身上。”
護院鏢頭滕龍問道:
“掌櫃的!您不抓他啦?”
褚恭輕嘆一聲說道:
“唉!這個人氣度非凡,我看不出他是什麼人來。不就是一頓飯嗎,只當我請了一回客得了。”
滕龍說道:
“請客咱也得請到明處哇,連人家姓甚名誰都不知道,有這麼請人的嗎?”
褚恭眨巴了幾下眼睛道:
“這樣吧,你們送菜的時候盯準了,他要是吃東西很斯文,細嚼慢嚥的,每樣都嘗一點兒,就啥也別說,他願意結賬,咱就收著,看看是不是細銀。他要是沒銀子,也別跟他計較。若是他沒個好吃相,就把他拿下。都聽清楚了沒有?”
眾人沒敢高聲,都點了下頭。
這些人都是褚恭手下的豪奴,由騰龍安排,打扮成店裡的夥計,依次往屋裡送菜,還送去了一罈好酒“狀元紅”。
謝九月一看酒菜擺了滿滿一桌子,就慢慢享用起來,細嚼慢嚥,淺斟微飲。
早有人報告給了兩棲怪龍褚恭,他馬上換了身新衣裳,就要到樓上去拜見心目中的這位皇上,還沒等他上樓梯,家奴又跑過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