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願,就把我丟到刀山之上。更可恨的是,有好多鬼向我要前世血債,可把我給害苦了啊!老和尚!你趕緊給我弄到一些冥錢啊!只要給足了閻王銀子,小鬼們便不敢再招惹我了,到那時,連鬼判也得拍我的馬屁,何愁找不到個世間福地去轉生啊!”
勝英點了點頭,輕輕一笑言道:
“貧僧身在佛門,早已四大皆空,視金錢如糞土。施主既然有求於貧僧,老衲身上尚有二百兩的銀票,便燒化了讓你拿去吧!”
王大發大哭三聲,又大笑三聲,拍著雙掌言道:“老佛駕心善如斯,定能早成正果,轉生於西天淨土,去極樂世界享受。佛駕心存曠世善念,足見心中有佛,便是轉生為佛的法門。”
勝英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有此善心美意,老衲愧領了,但願你早日到富貴瑞祥之地轉生。”
守財鬼王大發長嘆一聲道:“唉!老聖僧此言誤也!想我生前,是何等地富有也,那些東西再多,又有多少能夠帶到鬼域?正所謂身外之物,生不能帶來,死不能帶去啊!斂財過億,荒淫數十載,能有幾個落得個好下場?越富有越不願施捨者,被世人罵做吝嗇鬼;有錢捨不得花的,便被罵為守財鬼;沒錢的,到哪裡都是窮鬼。如此說來,人間也成了鬼蜮呀,就難分陰與陽了。人生不易,皆被外物所困啊!此次若有機緣,吾願轉生到佛所之側,早晚聽得佛音,也算是福分了!”
第二百二十二回 眾英雄投宿山村人家
勝英聽了守財鬼王大發的一番鬼論,感慨頗多,看來是人鬼同道,混淆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便點了下頭說道:“哎!鬼施主悟徹人生,也稱得上是半仙之體了。”說著話,從懷裡摸出來一張二百兩的銀票,放到火上引燃,很快便化作灰燼。
王大發接過紙灰,嗚嗚地哭道:“只恨我變成了鬼,才遇上人間一知音,怪不得人間常言三生有幸之語,我只是一生半有幸啊!”說著以手掩面,化作一陣旋風,圍著勝英轉了三圈,才肯離去。
勝英忽然覺得周身一陣說不出來的輕鬆,好似做了一場大夢,剛才的情景歷歷在目,就像真的一般,自個兒也納不過悶兒來。管他呢,夢就夢吧!反正人生也不過是一場大夢而已,有些人夢裡很舒心,有些人夢中多坎坷罷了。
吃四方遲尚清氣呼呼地埋怨他道:“你叨叨咕咕了半天,幹啥又燒了一張二百兩銀子的銀票啊?你真是太陽落山燒錢帖子,受窮等不到天黑!那可是窮苦人家要幹上二十年的工錢。就讓你,嗨,一把火兒給燎啦,嘖嘖!”
李小牛說道:“我看見了,又是那個山洞裡的鬼影子。”
勝英也沒說啥,低著頭來到火堆旁,伸手抓過來烤羊肉,塞滿了一嘴,大口地嚼著,噎得直抻脖子。老和尚那副吃相,逗得小牛“嗤嗤”地直笑,雙手捧著吃四方遲尚清討飯的大海碗,給他送去大半碗涼水。銅頭鐵臂僧“嗯嗯”地朝小牛點點頭,接過來“咕咚咕咚”地一憋氣喝了個底朝天,油漬麻花的大手一抹嘴巴,這才開口問道:“唔?小牛!蘭芝公主和若霞姑娘哪去了?”
小牛撇了撇嘴,紅著臉答道:“啊?她們去山泉裡洗澡去了!”
勝英吃飽喝足,往樹根上一栽歪,“呼嚕呼嚕”地鼾聲像打雷似的。
遲尚清拿出針線包,眯著老眼引線紉針,“得兒”地一聲揪斷了了線,手指一捻綰了個扣兒。小牛光著屁股蹲在一旁,看著遲尚清老前輩,為自己縫補褲子的開口處。那一雙大手看上去很粗糙,縫起衣裳來飛針走線,針腳兒密密實實,臨了打了個結,用牙咯噔一咬,線齊斬斬地被磕斷開來。他把針往線板兒上一插,塞進針線包兒裡。“來!穿上吧。”老幫主把褲子翻正了,遞給李小牛。
李小牛樂呵呵地道:“老爺爺!你的手藝還蠻不錯呀!”
遲尚清輕輕撫摸著小牛的腦袋,仰著臉望著天空的流雲,感慨地說道:“孩子!這都是一個窮字逼出來的呀!想我那成千上萬的苦兄弟,哪個都得學會自生本能的。他們有的光棍一條,有的拖家帶口,風裡來,雨裡去,除了露宿街頭,便是破廟度日,挨門乞討,受盡人世間的白眼,也不知啥時候讓狗咬了,被樹枝掛了,隨時就得把破衣服撩巴上幾針。有道是富穿衣服,窮穿線哪!這個小小的針線包兒,說起來也算不上啥值錢的東西,它可是我們窮苦百姓的傳家寶啊!”
李小牛望著遲尚清那滿是皺紋的面孔,頻頻地點著頭。
吃四方遲尚清接著又道:“我們窮苦人,活著就是為了混口飯吃,也不怕他們官府衙門,有時候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