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今日也是做到了頂門入,頂門出。
到了下午四點,太陽快要落山時,最後一趟纜車也停止了運營,看守纜車的大叔吆喝著“明天見啦”,他抱著板,繞著雪場的後山,慢吞吞地爬回了雪場旁邊的別墅區。
一棟棟挨著的聯排別墅房頂五顏六色,覆蓋在白色積雪之下,黃色的牆壁彩色的房頂,如同童話世界的小鎮,其中靠近山體邊緣的一棟,早早就亮起了橙黃色的光。
北皎推開院子的鐵欄杆,伴隨著“嘎吱”的響聲,厚重的滑雪鞋踩在雪面,他一層層地開啟面前別墅的門,最後一扇門開啟,有地暖的暖氣撲面而來,走廊上亮著明亮的燈光,客廳裡時不時傳來說笑的聲音。
走廊邊放著幾塊還溼潤的滑雪板,雪板上冰雪尚未消融。
所有的雪板固定器都是一個朝向,意味著這些滑雪板的主人玩法都是統一的技術滑行。
他把自己的板挨著其中一塊ogasaka放好,換上拖鞋,走到客廳,先聽見客廳裡一聲疲憊的女聲——
“我下午帶的學生,說好的來學換刃,結果發現推坡都不太熟練,啊啊啊啊啊啊我用兩條腿陪著她在a索推了一下午,我的媽親,你們知道下午太陽快落山那會兒a索風多大嗎!”
邱年臉蛋放在炕桌上,在她臉旁邊,李星楠放下一個剝開一半的橘子,她嗅嗅鼻尖,被橘子皮嗆得打了個噴嚏。
“怎麼不知道,誰不是從那滑下來的。”沙發上,盤腿坐著,姜冉手裡抓著遙控器,一邊懶洋洋地換臺,“臉都要吹歪了。”
廚房裡嘩嘩說聲,阿桔罵罵咧咧地洗著海鮮,頭也不抬:“少放屁了,你今天下午一點半就回來了,那時候太陽比我們的未來還要燦爛!”
李星楠:“土狗回來了。”
邱年:“頂門進頂門出的拼命崽回來了。”
阿桔一扔手裡的螃蟹:“做飯的回來了!”
姜冉蹬了蹬腿,視線還沒離開電視機,問站在客廳脫滑雪服的少年:“你回來啦!最後一趟我還想去找你,沿著a7一路滑下去都沒見你蹤影,你下午都跑哪滑了啊?”
“下午在g索那邊。”北皎脫了外套,繞到了一樓自己的房間,也沒關門,一陣窸窸窣窣後,換上了牛仔褲和薄衛衣出來了,“那邊人少。”
自覺地繞到廚房料理臺,在阿桔感恩戴德的目光中,他接過了剪刀和張牙舞爪的活螃蟹,一轉頭,旁邊還有四五袋用黑色塑膠袋裝著的海鮮。
感受到他無聲的目光,姜冉尷尬地笑:“過節嘛,得吃好點。”
北皎撈起了袖子。
最後在邱年和姜冉一人一瓣,慢吞吞地吃完那半個橘子的磨嘰中,北皎和李星楠一塊把海鮮處理了,趕上天黑之前把所有的菜擺上桌。
太複雜的也懶得做,無非是一頓豐盛的海鮮火鍋。
天黑之後,屋外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
鍋裡咕嚕咕嚕地煮著菜,在等待的過程中姜冉扒著窗戶往外看了半天,路燈之下飄雪尤其清晰,她嘆息了一聲,發揮了兩廣人士應有的迷信精神:“瑞雪兆豐年……這雪大得,明天早上趕早的雪肯定好!嘖嘖嘖,不行啊,明天得早起,圖個好兆頭!”
邱年也蹭過去,腦袋跟她排排放,往外看了幾眼:“別光叭叭不動彈,從開板到現在你哪天十點前睜眼過,明天讓拼命崽叫你起床啊!”
北皎正往桌邊的杯子裡分一瓶葡萄酒。
聞言掀了掀眼皮子:“可以叫,你們讓她給我留個門。”
姜冉手還搭在窗稜上,回過頭,皮笑肉不笑:“你見過給賊留門的?”
北皎假裝沒聽見。
鍋裡的東西煮好了,大家紛紛在桌邊就坐,吃飯前的儀式感要有,舉起手中的杯子,阿桔第一個說祝酒詞:“明年出活兒!老子要蹦紅樹720°!”
李星楠:“年年有今日。”
姜冉:“歲歲有今朝?”
北皎:“賺大錢?”
邱年:“明年桌邊也是這些人就好啦!”
五個杯子碰到一塊,發出“叮”的清脆響聲。
先是紅酒,然後阿桔從雜物間拖出一箱子啤酒,啤酒喝完,姜冉“嘿嘿”笑著從酒櫃裡摸出一瓶茅臺,至此,所謂的聖誕節氣氛徹底亂了套。
北皎喝不了酒,嗅嗅茅臺的昂貴氣息就挪開了自己的鼻子,在姜冉一杯杯喝白開水似的抓著李星楠和阿桔碰杯時,他坐在旁邊扒阿拉斯加雪蟹的長腿——
一絲絲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