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
“世尊,看了那些唐卡,你能想到什麼?”三樹問。
我想了想,冷靜地回答:“三害已除其二,只剩其一,需要一位無敵的勇士,去完成這件事,消滅災難,永保和平。這個人也許是你我,也許不是,但我們必須把訊息傳遞出去,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件事,集思廣益,聚集賢能,完成這個任務。”
“世尊,我認為我能完成這個任務。”三樹說。
“你怎樣完成?”我問。
“找到東海鮫人的巢穴,偷偷埋伏*,瞬間引爆,讓整座島嶼化為齏粉,這就是最根本的解決之道。”三樹說。
“話是這樣說,你走到這裡就停下了,計劃該怎樣實行呢?誰去找東海鮫人的巢穴,誰*?誰來引爆?”我連連詰問。
三樹回答不出,看來這只是他的初步計劃,並沒有詳細的步驟。
“走吧,留在這裡沒有用,慷慨赴死也沒有用,只有好好活著,把這條命用到最有價值的地方,那才是修行者的一生。”這是我最後一次勸他,如果他不聽,我也沒有辦法。
“世尊,很矛盾,不知如何進退,請教誨我。”三樹說。
我長嘆一聲,不再回應,抱著嬰兒大步向外走。情況危急,沒有時間再空談了,空談者只會誤國。
到了隧道盡頭,我解開衣服,把襁褓塞進去,然後緩緩向上攀援。如果刨除了三樹不肯離開的問題,今天的事也許就算是圓滿解決了。百忙之中,我低頭向下看,深井盡頭,一片昏暗,看不見火光,更不見夜明珠的光芒。
從前,我在典籍中看到過“地脈”這一名詞,此時此刻這深井正是地脈之一,不是人力挖掘出來的,而是伴隨著這個星球誕生亙古存在。地脈的一頭暴露在地球表面,另一頭則深入星球核心,不知通向何處。一旦滑落地地脈,就將成為飄進大海的一片落葉,再也由不得自己了。三樹是修行者,地脈這一問題,對他有致命的誘惑力。
我帶著嬰兒上了第二層甬道,在距離甬道口五米的位置緩緩坐下,靜等亭子落下來,
我又聽見了誦經聲,那是三樹,他的聲音十分悲壯,很有可能一段經文唸完就要投身地脈,與世長辭。看起來他的修行出了大問題,在生與死的糾結中沒有發現正確的答案。這樣一個人,就這樣死了,也只能歸結於命運的捉弄。
我低頭看著嬰兒,他的眼睛緩緩閉著,兩頰面板吹彈得破,真的是一個很美好的生命,
“為了你,王家上下,不得安寧。”我笑著說。
嬰兒是這個世界的希望,任何有愛心的人,都會憐惜生命,盡全力保護他。
我相信,把嬰兒交給王太太之後,她一定非常開心,王家上下心裡的一塊大石頭也就落了地。現在,我並不在乎王永幫的態度,奇術師做這樣的事不求回報,不求讚美,只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嗡的一聲,甬道深處湧起一陣旋風,我向左面看,影影綽綽的,旋風中藏著一條人影。
我舉起雙手,護住嬰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影。
他從我身前經過,走向甬道出口,雙腳立定,站在甬道的最邊緣,彷彿跳水運動員踏上了高臺跳板一樣,只等最後一跳。
我不出聲,因為那只是一條人影,我連他的五官相貌都看不清。
“這是最後一關,突破極限,必能成功。”人影在說話,是個雄渾有力的男聲。
“勘破生死,的確是修行的最後一關,但這1一躍,無法判定是對是錯,而且無法回頭,從新來過。這樣的話,一旦選擇錯誤,之前的一切就要冰消瓦解,不留痕跡。我必須藐視生死,拋下一切,潛心修行,方可成功。”那影子又說。
他雖然這樣說,始終站在那裡,沒有開始,最後一跳,由此可見,他心中非常猶豫,並未最終下定決心。
“跳吧,跳下去,所有修行上的困擾迎刃而解,跳吧,那麼多人已經跳下去了,向死而生,終得解脫,我還在擔心什麼呢?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他喃喃自語。
六根不淨,俗事難斷,這樣一來,無論慷慨赴死,還是生離死別,心裡都有無限的牽掛。在這種時候,根本不能做出正確的選擇,無論是向左走還是向右走,最終都會留下遺憾。
我清了清嗓子,準備招呼那影子,但就在此時,又一陣旋風捲到,將那影子推下了深井。
我心裡一顫,為那影子深感不值。
修行是一件自覺自願的事,如果被人脅迫,或者厭倦了修行,打道回府,及早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