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像剛剛那條影子一樣,自己猶豫不決,卻被另外一種力量推著去死。深井之下,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怪聲,似乎地脈深處有某種液體已經沸騰,即將噴發出來。一般來說,如果有液體,就一定是岩漿,希望亭子能及時放下來,能夠讓我和嬰兒躲過一劫,我忍不住焦躁起來。
甬道深處的旋風越來越猛烈,一次次從我身邊捲過。
“難道那邊另有洞口嗎?否則風從哪裡來?”我不禁納悶。
三樹的誦經聲再次響起,而且不斷接近,看樣子,他一邊誦經,一邊向上攀爬,要來這裡跟我會合。
“希望大家都會沒事,平安回到地面上,修行是一件急不得的事兒,更不能孤注一擲,像賭徒一樣。”三樹能夠幡然醒悟,讓我甚感欣慰。
“夏先生,夏先生。”我耳邊突然響起了輕呼聲,而且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奇怪的是,那聲音來自於甬道深處。
我向左邊望去,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人出現。
“誰在叫我?”我大聲問。
那女子並未回答,而是繼續叫著:“夏先生,夏先生。”
我在腦海中搜尋,發現這聲音非常陌生,無法跟我認識的人匹配。更何況,甬道深處是那個石室,之前沒有人,現在也沒有人,不該有女子發聲。
我冷冷地哼了一聲,低聲叱喝:“邪魔外道,休要猖狂。”
“夏先生,夏先生。”那聲音鍥而不捨地響著,似乎就在二十步之外的拐角。
我緊盯著那個方向,一瞬間,似乎拐角處的地面上出現了人影,晃晃蕩蕩,動來動去。既然有人影,有聲音,那此人就在拐角後面,我沒有輕舉妄動,只是仔細觀察。
就在此時,三樹從右側的甬道口爬上來,目無表情,精神恍惚。
“三樹,你來了。”我向他打招呼,不過他根本沒有看我,而是從我身前經過,走向甬道深處。
“三樹。”我察覺情況不對,提高了聲音大叫,“不要過去,有蹊蹺。”
三樹並未停步,身體搖晃,腳底拖沓,彷彿一個夢遊症患者。
“三樹,不要過去,停下。”我必須分心照顧嬰兒,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起身阻攔,
“夏先生,夏先生,到這裡來,快到這裡來。”女子的聲音又響了。
我提氣怒喝:“何方妖孽?膽敢用妖術誘人?”
這種情況下,襁褓在手,我的戰鬥力已經大打折扣,無法照顧三樹。我相信,三樹也聽到了那種誘惑的叫聲,只不過叫的是他的名字,所以他才會從下面的甬道里爬上來。
甬道深處,彷彿隱藏著無數惡魔,正在以各種蠱惑人心的姿勢,向三樹發出致命的誘惑。
作為藏傳佛教的修行者,如果換成其它時刻,如果三樹的身體和精神都很正常的時候,絕對不會出現被誘惑的情況。可是,重傷之下,三樹的精神已經出了問題,無法控制自己,才會身不由己地走向聲音來處。
我看看懷裡的嬰兒,再看看三樹,猶豫不決,不知該如何取捨。
遲疑之間,三樹已經走到拐角處,再走一步,就要消失在我視野中。
我咬了咬牙,單手撐地,一躍而起。
就在此時,深井之內那亭子再次落下來,我無法抱著嬰兒涉險,因為他只是個剛出生的毫無抵抗能力的人,反觀三樹卻是一個成年人,而且是奇術修行者。兩者比較,我更應該守護嬰兒。
“三樹。”我提起大叫,“你堅持住,我先把嬰兒送上去。”
我走出甬道,站在亭頂,嬰兒也似乎知道即將離開危險之地,在我懷中變得異常安靜。
我回頭望,三樹已經消失在拐角,甬道里空蕩蕩的,只剩下夜明珠青色的光芒。
“他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我低聲安慰自己。
不過,僅僅在十秒鐘之後,甬道那頭傳來一聲慘叫。
“是三樹。”我猛的一驚。
慘叫聲接二連三地響起,彷彿有一個甚至是一群歹徒正在用利刃穿刺三樹的身體,以至於他的叫聲越來越急迫,越來越慘烈。
我重重地頓足,必須回去救人,但這嬰兒怎麼辦?如果我把他放在亭頂,任由他自己上去。不行,他只是個嬰兒,出了任何問題,哪怕是一小塊石頭,也會造成遺恨終生的傷害。
三樹的慘叫聲持續地響著,我長嘆一聲,抱著嬰兒,衝向甬道。
既然兩難割捨,那就合併在一起戰鬥吧,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