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2 / 4)

小說:血玲瓏 作者:大刀闊斧

泥於一定是男士請女士吃飯,而是有一條更深刻商業法則籠罩其上——那就是看誰更有求於誰。但剛才的話題已偏離了商業軌道,卜繡文就用此盾牌,表明我和你勢均力敵。

匡宗元並不迫得太緊,綿裡藏針:“好啊。你不怕我點的菜太豪華嗎?”

卜繡文匆匆說:“沒有金剛鑽,我就不攬瓷器活了。匡總,再會。”來不及換衣服,直奔醫院。

衣著華美口唇鮮紅的模樣與靜謐潔白的醫院氣氛,實在是不大協調。但夏早早很高興媽媽穿得這樣漂亮。醫院裡到處都是雪洞樣的白色,一天看得人憋氣死了。

“在所有到醫院裡來的人裡面,我媽最好看了!”夏早早很得意地同魏曉日醫生說。

魏曉日正在給夏早早做例行的檢查。

全力救治下,小姑娘的一般情況還好。

還好——這是好訊息嗎?現醫生見過許多這樣的家庭,病孩子活的時間愈長,給他們家庭帶來的負擔愈重。最後孩子死了,一個家也被拖垮了。從這個意義上說,那些註定要死的孩子,是不是早些死了,會更好一些?不論對他們自己還是對他們的家人,都是一種解脫。

魏醫生當然是不會把這個觀點對任何人講的。對病人說這話太不人道,對家屬說這話是一種殘忍。甚至對他的導師鍾百行,也從未說過。因為老師是堅持救到最後一分鐘的。

“也許對這個病人是沒有意義了,但是他的資料留下來,對醫學就是貢獻。什麼時候該死什麼時候不該死?你拿什麼做標準?用現在的醫療技術?哪怕這一個病人死了,是失敗了,我們可能會從他的病中取得教訓,下一個病人就可能生還。這就是這個家庭和這個病人對人類的貢獻了……”

鍾老師捋著他的白鬍子說。因為乾燥和靜電,那些鬍鬚像金屬絲一樣四下飛舞。

鍾老師很在意他的白鬍子。當醫生的,一般不留很長的鬍鬚,因為不方便。如果做手術,鬍子長了,就會從口罩的邊緣毗出來,像一隻兇惡的老貓。從外觀上好不好,就不會計較了,但從消毒的角度來講,鬍子是藏汙納垢的地方。所以,鍾百行在醫療一線的時候,沒法留鬍子。當他不再親臨手術以後,他的第一件事,是蓄起了鬍子。如今,他的鬍子已經飄然若仙,和雪白的頭髮相呼應,當你面對他的時候,有一種經驗和威望的魅力,從每一根不同凡響的銀絲根部向你輻射,你就不由自主地生出深厚的敬意。

不管怎麼說,夏早早的病情沒有飛速惡化,這對大家來說都好。魏醫生希望夏早早能活得久一些。這不但有一個醫生的職業自尊在裡面,還有一個屬於男人的心思——他想常常見到夏早早的母親。想想看,假如她的女兒死了,她還會到醫院來嗎?不要說到醫院來,就是在別的場合萬一碰面,也一定會佯作不識。

醫生都知道。全力搶救病人,可他最終還是死了。無論家屬在一旁看到你多麼盡職盡守,他們仍舊會把對命運無常的怨恨,轉嫁到你的頭上。他們推著死去的親人走了,再也不回頭看醫生一眼。以後就是在某個公開的場合同醫生相遇,他們多半也會扭頭就走。魏醫生不怪病人的遺屬們,自己是同人家最慘痛的記憶連在一起的,人家不願意回憶,你也就知趣地悄然走開。從這個意義上講,那個梁……什麼,對了,叫梁秉俊的人,是一個異數。魏曉日就把他的電話號碼,記在自己的本子上了。

為了見一個病人的家屬,而衷心地祝願病人病得久些更久些,魏曉日覺得自己有些卑鄙。但他卻不能驅除它。想想……,可有什麼壞處嗎?好像,沒有。對病人和對她的家屬,並無實質性危害。那麼,就沒法強迫一個醫生不能這樣想了。

魏醫生從夏早早的病房出來,見到薄護士。

薄護士說:“魏醫生對工作很負責啊,一天查好幾次房。”

魏曉日說:“你不覺得夏早早是一個非常惹人喜歡的孩子嗎?”

薄護士說:“我倒覺得她的媽媽是一個非常惹人喜愛的女人啊。”

薄護士心裡暗戀著魏醫生,魏醫生竟完全沒有感覺。魏醫生不喜歡搞醫務的女人,那理由很功利。你想,一家裡有一個人從事這種悲悲慼慼的事業就足夠了,找妻子不是為了開診所。他對醫學已經懂得太多太多,實在想換換空氣。因為全無這方面的居心,他竟聽不出薄護士話中的酸意,反倒以為遇見了知音:“是啊,只有可愛的媽媽才能生出可愛的女兒來麼。”

薄護士把手中的玻璃瓶子碰得叮噹亂響,險些變成一堆碎碴。

每星期的這個下午,卜繡文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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