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小說:這就是我 作者:宮本寶藏

。我想當面對王書記把事情說清楚是必要的。中午,我在辦公室找到了王欣書記,正好總場林如春書記和餘生副書記也在場。一進門,我心平氣和地說:“……王書記,我是你的下級,我有缺點錯誤請你當面批評,我不是個目無領導的人。那天晚上你在職工大會上說的那件事,我想向你解識一下……。”

我話沒說完,他就以彷彿要壓倒一切的氣勢吼了起來:“還用得著解識嗎?我說了你搞陰謀詭計,說了你挑撥領導關係……一張發票在我這裡沒有簽字,你就找孫副主任簽字報銷,這不是搞陰謀詭計是什麼?不是挑撥領導關係是什麼,我說錯了嗎!”王欣書記把那天在大會上說的話又當著兩位書記的面重復了一遍。那架勢簡直就是在總場領導面前對一個犯罪分子的宣判。

我平常是個沒什麼撿拾的人,有時候連衣服鞋子也會找不到下落。所幸這一次那張發票沒有被我弄丟,來分場辦公室之前,在抽屜裡找到了,現正捏在手裡。要不然,我無憑無據,而他永遠處在居高臨下的有利位置,怎麼說怎麼有理。而我——一介平民,人微言輕,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即便是說清了也無人信。但是現在,我手裡攥著這一根救命稻草,不必多費口舌,只要把它亮出來,就可以煞住他那不可一世的氣焰。

面對王欣的張狂,我無法保持冷靜。他的宣判一停,我攥著那張發票的手顫抖著往桌上一拍,通的一聲,手指鬆開,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條隨著巴掌扇起的一陣風飄拂了幾下,就穩穩當當地橫躺在桌上。我以同樣響亮的聲音吼道:“你睜開眼看看,這是什麼?”總場兩位書記見我發了火,餘生書記勸我冷靜一點,如春書記拿起發票看,說:“這就是那張發票嗎?老王你看看,怎麼搞的嘛……”王欣接過發票瞟了一眼,臉色驟變,目光閃躲。他顯然沒有料到,事隔一個多月,金成這傢伙還會保留著這麼一張薄薄的小紙片。

他啞口無言地愣在那裡。而我卻還有一些話必須當著總場領導的面作一點表白。我說:“我們幾個當事人天天都在你的眼皮底下,隨便問誰一聲,既不費力又不費時,事情就清清楚楚了。可是你一不瞭解二不調查,卻乘我不在,突然在群眾大會上對我破口大罵,你就不怕口臭牙磣?今天幸虧這張發票還在,否則,只能由你一口咬定,橫批豎斥,哪有我申辯的餘地!我金成人窮志不窮,一張幾元錢的發票還賠得起。只是賠了錢還受冤,你王書記的良心就過得去嗎?”

我說這番話,兩位總場領導並不打斷。餘生書記不時地睨一眼呆若木雞的王欣,嘴角露出一絲強忍猶露的笑。如春書記聽著我的慷慨陳詞,有時微微點頭,好象是同情也好象是認可。當然他們不可能當著我的面批評王欣,也不可能當著王欣的面明確表示對我的支援。我能理解,他們要從全域性出發,照顧王欣作為一級領導的威信。然而,兩位領導還是給了我很大的面子。特別是林如春書記最後說的幾句話,既為我消氣,又幫王欣下臺。我的話剛停,只見他習慣性地乾咳兩聲,露出滿臉笑容,儼然象一個和事佬似地說:“金成,算了囉,你是個知識分子,寫劇本的人,宰相肚裡能撐船。老王,你把金成這張發票簽字報了算了,人家也是為了工作嘛。”

王欣只得拿起筆,在發票上籤了“同意報銷”四個字,然後寫上了自己的大名。我本想拒絕,說一聲我金成再窮也不會希罕這幾元錢。但轉念一想,有兩位書記的現場磨合,該說的也基本上都說了,又何必得理不饒人呢?算了吧,今天留根線,日後好見面。再說人家是書記,我惹得起嗎?於是拿了發票就走了。

不久,揭批四人幫的運動步步深入。深挖四人幫在各地的線上人物也緊鑼密鼓。接著就輪到我們這些人“說清楚”了。先是學習有關檔案進行宣傳動員。我們的王書記在動員大會上甚至用上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樣的政策警句。還號召群眾要大膽檢舉揭發,打一場路線鬥爭的人民戰爭,讓階級敵人無處藏身。

我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和過去一樣,我第一個站起來,說清楚了我在文革中的所作所為。因為沒有人檢舉新問題,也無人發表其他意見,王欣書記也說不出什麼,我的“說清楚”很快在江背分場獲得透過。

但是,文革期間,我一直在二分場,我的主要活動自然也在那裡。我料想,早晚還得回那裡去“說清楚”。果然沒過幾天,二分場就通知我回去參加“說清楚”大會。接到通知的那天下午,我提前吃了晚飯,步行了六七里,亮燈時分到了二分場。

二分場與果園場原是同一分場,現在雖然分了家,但果園場的許多職工仍住在二分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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