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眼底無人了。韓皇后在日,我們進宮,也和她不分尊卑,並坐並行,韓後未嘗以為無禮。
偏偏楊妃身價自高,因我們不曾向她行禮,就悻悻然露於辭色。
若然她繼位中宮,我們只好永遠不入宮門,所以我也極端反對她為繼後,情願竭力幫你的忙。“曹美人聽了這一席話,心中很覺寬慰,以為有韓太傅幫忙,大有繼後之望,就很誠懇地留四妾在宮中宴會,直到黃昏,方得罷宴出宮。當晚王氏就把曹美人的話,轉告侘胄。侘胄一力承當,所以次日就向寧宗進諫,請立曹美人為皇后,寧宗未置可否。侘胄又道:”臣與曹美人並無戚誼,立後乃屬陛下的家事,本無庸臣嘵嘵多瀆。只因韓皇后系臣同宗,當韓後病篤時,小妾王氏人宮探病,韓後向王氏說:“病人膏肓,萬無生存的希望。不過此病被貴妃楊氏激怒而成,我死之後,別人繼立中宮都可,惟獨不許楊氏為繼後,務乞轉告叔祖留意,我死之後,如果提議擇立後,要叔祖在皇上前申說一言,我就死也瞑目了。‘臣之請立曹美人,並不是阿其所好,無非尊重韓後的遺志,諒陛下也不忍故違後意的!”寧宗沉吟了一會,心想:楊妃博通今古,頗識大體,平時對於韓後,並無嫌隙,就是韓後待她,也尚和好,在朕面前從未說過楊妃的壞話,何得有此遺言?又何故不向朕說明?想到這裡,疑信參半,便向侘胄說道:“急景凋年,準備度歲,不遑顧及擇立繼後,且到來春,再行酌定吧!”侘胄只好退出,迴轉私第,四妾見面,就探問訊息。侘胄便把寧宗的話詳說一遍。
王氏道:“不妥當,楊妃心思靈巧,既工狐媚,又多詭譎,若然強迫皇上傳內旨立她為後,這便如何呢?”侘胄道:“冊立皇后,例須將旨意發交丞相,轉命禮部繕冊進呈,這是一定的法度。只須吩咐宰執,內廷如有立後詔傳出,先呈我閱看,如果立楊氏為後,我可拿著內旨,去和皇上力爭的。”王氏說道:“事不宜遲,就去知會宰執吧!”侘胄就親筆書寫條子,納入封簡,遣人送往丞相府。曹美人有此硬靠山,中宮位置應當屬她。殊不知,硬靠山畢竟敵不過巧心思。那楊貴妃生得聰明絕頂,早巳被她料到:韓家四妾既和自己作對,必定要替曹美人出力奪後,侘胄猶是專橫成性,說得出做得到的;宰輔又都是他的心腹,若然要求皇上,臨朝降旨,立我為後,必然要被侘胄攔阻。只有如此這般,不經宰執的手,出其不意,傳內旨立我為後,侘胄雖然專橫,也只好奈何徒喚。打定主意,故意來見曹美人,和顏悅色地說道:“我倆共處,情逾同胞姐妹,此後中宮,若然屬你,或是屬我,總是一樣的。不過我風聞自繼後議起,有幾個大臣希望做國丈,準備將他們的女兒,送人宮中為繼後,那末我和你俱歸失敗。”曹美人忠厚有餘,聽了她的逛言,竟然信以為真,就問道:“娘娘既有所聞,胡不早為之計?”楊妃答道:“我想今朝我倆各自設席請幸,在席上詢問上意,決定立誰為後。”曹美人欣然說道:“此舉甚妙,不過同時兩處設席是不便的。”楊妃答道:“你先我後,你就整備禦筵,我當守到晚上預備。”曹美人假意推讓,自願居後。
楊妃笑答道:“我倆有何先後之別,決意照議辦理。”說罷,作別而去。曹美人就命內侍去吩咐御廚,整備盛筵,一面親往寢殿,邀請帝駕。見了寧宗,推說今日雪後嚴寒,臣妾備有佳餚,請陛下臨幸,共飲消寒。寧宗笑答道:“朕準領你的盛情,你先回宮。”曹美人歡然拜謝而行,回到宮中,佈置得齊齊整整。守到日暮,宮人入報帝駕臨幸,曹美人連忙奔至宮庭中跪接。寧宗將她扶起,移步入宮,只見盛筵列張,滿室生春,和暖非常。曹美人就請帝上坐,自己側坐相陪。宮娥斟酒,喝了幾杯,曹美人輕啟朱唇問道:“中宮久虛,聞得陛下擬立繼後,不知意將誰屬?”寧宗答道:“總不外你與楊妃兩人中,不過年近歲逼,且待來春考慮周到,方可發表。”曹美人聽說,正擬追問,忽有宮女走至筵前報道:“貴妃娘娘來了。”曹美人免不得離座相迎人內,邀她同席。楊妃就向寧宗說道:“臣妾宮中也備著酒餚,陛下既到此處賞光,也該臨幸妾處,勿使臣妾獨抱向隅。”寧宗只好離座欲行。曹美人攔阻道:“求陛下再飲幾杯。”楊妃說道:“姐姐何必著急,車駕臨幸妾處,停一會兒仍可回到這裡的。”寧宗說道:“是啊!朕一視同仁,這邊飲幾杯,那邊也飲幾杯便了。”說著,就同楊妃登輦而去。
正是:慣弄機謀妃子巧,枉拋心力美人愁。
欲知楊妃如何爭奪中宮,下回分解。
第九十四回 喪師辱國諸將無能 決策鋤奸權臣伏法
楊妃本是貧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