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喝一杯咖啡都不願意,這是人情之常麼。
座位是對號座,就是兩個人都走開了,也不用擔心座位被佔。也許是女的小心,特別要
留下照顧行李架上的東西?看來也不像。在重太郎看來,佐山和名叫阿時的女人之間,
一定有什麼矛盾的地方。
正是因為有矛盾,到了博多之後,兩個人的關係就妙了。女的把佐山留蒞旅館裡五
天,自己不知去了什麼地方。第五天,她打電話把男的叫出去,就在當天晚上採取了殉
情目殺的行動。阿時這個女人的行動,並不像情死前的感情濃厚的樣子,恐怕還有其他
的含義。
不過,並排地躺在香椎海岸的兩具屍體,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都是情死。這時,
他的兩隻眼前又浮現出現場的樣子,絕對是情死。(想到這裡,也許還是自己思疑過多
吧。)
鳥飼重太郎凝視著前面,緩緩地抽著煙,苦思著。
三
第二天,接領兩具屍休的人從東京來到福岡。死屍經過最後的解剖,已經安放在醫
院的屍房了。
佐山憲一的領屍人是他兄長,四十二三歲,小鬍子,胖胖的,很擺架子。他取出某
某銀行分行經理的名片,交給警方。
阿時這方面是由她的母親——六十歲的老太婆,和一個年紀只有二十七八歲,著意
打扮的女人出頭領屍。這女人是阿時在赤坂“小雪飯莊”的夥伴,女招待富子。
可是,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兩邊的領屍人絕不交談。不論是在警察署調查室,還是
在醫院接待室,雙方同在一處很久,都是避開視線。造成這種空氣的原因在於佐山這位
做經理的哥哥。他對這兩個女人帶滿惱恨的臉色,始終扳著面孔。看他那表情似乎是想
破口痛罵。這樣一來,這兩個女人也不敢接近,戰戰兢兢地躲在一邊。
這種情況,在探長聽取三人口供的答問中,就更加明顯了。
“令第自殺,據閣下推度,有什麼原因呢?”
那位分行經理聽了這個問題,立刻端著架子回答:
“舍弟這回做的事情,實在讓人臉紅。自殺的原因,報紙上登載得很多,我對於他
的機關裡的事情實在不甚了了。是不是因為貪汙事件,為了掩飾上司的過錯,一死了之,
我也不清楚。最後一次見面,大約是前三個星期,看他樣子很鎮靜。他平素不愛多言,
所以也沒有講什麼特別的事。
“他的妻子三年前亡故,前些日子,我曾經提到要他續娶的事。可是他始終沒有再
婚的意思,所以也勸不進去。這件事情一出來,我才知道原來他還有這樣一個女人。我
弟弟是個老實人,早有親友們跟我提起,他為女人的事很傷腦筋。可是這個糊塗傢伙,
跟我一字不提,真讓人生氣。尤其使人生氣的是,對方竟然是赤坂飯莊的女招待。如果
是個像樣的女人,我也就算了,這樣的女人,我可看不開。據我看,舍弟從來沒有玩女
人的經驗,一遇到沾上男人就海誓山盟的那種女人,就被人家玩弄,以至於一起情死.
一定是這女人遇到了不能不死的事情,把舍弟也帶上這條路。總而言之,舍弟的一生就
斷送在這個女人的手裡了,令人可恨。”
這位經理把仇恨的眼光完全投在女方領屍人的身上。那兩個女人既不敢開口,又不
敢抬頭望人,只聽他聲音越來越高,咒罵不絕。
阿時的母親在探長的問訊下,這樣回答。
。,阿時本名桑山秀子。我們全家住在秋田鄉下,世代種田,阿時一度出嫁,可是
她沒有靠丈夫的運氣,離了婚,就到東京宏做工。在‘小雪飯莊,僱用以前,她已經換
過兩三家商店。一年也不過給家裡來兩三封信,過的日子怎樣,我也不清楚。除了她之
外,我還有五個孩子,也照顧不到那麼多。這次出了事,‘小雪飯匝’打電報通鄭我,
這可迂到笆裡,可真叫人傷心。”
老婆子一句一停,好容易才把這段話說完。臉上的皺紋比這般年紀的人多得多,眼
角紅紅的,檬瞳隴眺看不清楚。
“小雪飯莊”的女招待富子,話就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