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熒悔其實不擅丹青,可這一落眼心裡卻陡然一驚。
再一眼,更是一驚。
這副畫,初看像是她師傅的筆法,落的也是她師傅雲徽上人的名,可仔細一看,些許收筆之處卻露了馬腳。
“不好。”
殷翊意味深長看她:“為何不好?”
“一副假畫,有什麼好的?”
話出口時,偌大的屋內陡然靜了許久,殷翊眸光漆深地看她,說:“假畫?”
話語些許飄忽之感令熒悔噎了一噎。
他們師兄妹幾人,小時不曉事,見師傅一筆丹青作得極好,連山裡老先生都誇讚不已,直言師傅一幅畫能抵得千金。
千金是什麼概念,彼時熒悔是不知曉的,但總歸是很值錢,她和青何偷偷拿了師傅幾幅畫日夜描繪,以期能成一代丹青大師。
最終熒悔放棄了,因著同樣一幅畫,青何能將大鵝描摹得有七八分像,而她描摹的,問遍了山裡人,都說是隻黑狗。
熒悔想,她的手,生來就是執劍的,後來轉道學畫符,彎彎繞繞亂七八糟的符紙,她倒是畫得有模有樣。
最終兩人在繪畫一途也算成才了。
一個成了正才,能作出絕好丹青,落魄了也能畫幾張春|宮餬口;
一個成了偏才,能畫出值兩顆金珠的符紙。
最終熒悔還是生了些許慚愧,瞧這幅畫的樣子,就知平日裡也是被妥帖珍藏的,收藏的人卻不曉得是一幅假畫,如今日這般大喇喇地拿出來同人鑑賞的事情不知發生過幾次。
想來便對眼前這位少年城主生出了些許可憐之意來:“畫中景是真,確實是平頂山雲海,然作畫者不是我師傅。”
“說來聽聽。”
熒悔坐下,在畫中挑出了二十八處破綻,將青何慣用的筆法一一點出,還貼心地告訴他,這隻能是青何十歲往下作的畫,筆法還不如後來的純熟。
順帶委婉道:“若是因著買了假畫而心生憤怒,乃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有大把和諧的方式發洩怒火,你若要找人對招,我隨時奉陪,但若是因此轉移怒火剋扣到不該剋扣的人身上,就失了英明二字。”
殷翊看著她側臉上暈的一重光,冷而麗。
他彷彿沒有因為這畫而產生什麼困擾,聲音還帶一點輕快,屈指在畫上扣一下,笑說:“剋扣誰也不會剋扣你。”
二人談了一會藝術與兵刃。
然而,半刻鐘後,下山以來,兩人之間長餘二十日的和平友好狀態轟然崩潰。
事情是這樣的。
正巧殷翊握著熒悔的手擺弄頃霧劍,她還沒有搞明白頃霧如何做到時長時短的,氣氛一時很融洽,他對於兵戈鍛造和使用還是有一番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