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園子裡有風,小廝拿來風箏,一時之間鶯鶯燕燕都盯著碧藍的天空。
風箏越放越遠,倒有幾個人跟上風箏去了北園,琳怡、齊家兩位小姐、琳芳、兩位御史家的小姐,魏三小姐和東家鄭四小姐留下來在花叢中抬了案子品茶。
大家正說著話,齊三小姐捂嘴笑道:“魏三小姐醉了正靠在山石上傻笑呢。”
鄭四小姐聽了忙帶著丫鬟過去瞧,果然看到魏三小姐盯著花樹笑個不停,旁邊的丫鬟嚇得手足無措。
鄭四小姐道:“這可如何是好。”
魏家丫鬟忙作揖求情,“幾位小姐千萬不要聲張,否則我們家太太定會罰小姐的。”
魏三小姐抽了五次花籤都是自罰一杯,大家覺得蜜酒不醉人便由她去了,誰知道剛才還沒事,來園子一吹風倒是發作。
鄭四小姐看向旁邊的薔薇園,“要不然讓魏三小姐過去歇著。”
魏家丫鬟急忙謝鄭四小姐,“這樣使得。”
鄭四小姐忙帶了人攙扶魏三小姐去薔薇園。
鄭四小姐小姐一走,貌合心離的小姐們就分開來坐。海御史家的七小姐,崔御史家的二小姐也起身去旁邊亭子裡對詩,亭子裡越說越興起,琳芳剛才作詩未盡興也跟了過去。
琳怡和齊家兩位小姐說了會兒話,齊三小姐道:“我們換個地方去說話,我就要被她們的酸腐之氣燻死了,花也傳過了,詩也作過了,還來這一套。”
齊五小姐看看琳怡向齊三小姐用眼色。
齊三小姐是個直率的,“五妹妹別瞪我,我本來就不喜歡陳四小姐的忸怩之態,”看到琳怡並沒有惱,齊三小姐接著說,“陳六小姐都沒生氣,姐姐倒擔心什麼。”
齊五小姐捂嘴笑道:“快看我這個姐姐,讓我怎麼說她才好。”
琳怡這邊正說笑,只聽亭子裡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響,幾個人驚訝地看過去,只見海七小姐正叉著腰看琳芳。
琳芳惱怒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你以為你是誰……這裡是郡主府……你倒將自己當做主人了。”
海七小姐嗤笑,“明明對不上詩來,還不讓人說了,我看你和魏三小姐一樣喝醉了。”說著揮揮手,“快去歇著吧,免得讓人以為我欺負了你。”
琳芳哪裡受過這種委屈,“你說誰對不上詩來……”說著冷笑,“說起來是名門閨秀,其實還不是個破落戶。”
眼看著琳芳和海七小姐打起來,琳怡和齊三小姐、齊五小姐起身進了亭子。
海七小姐口齒伶俐,琳芳說不過氣得直髮抖,“我何處惹著你了……你分明開始就故意疏遠我……”
海七小姐笑著道:“你還算有自知之明……誰叫你是陳家……”
“陳家怎麼了?”琳怡將琳芳拉到旁邊,“海七小姐是什麼意思?”
海七小姐臉頰通紅,顯然剛才也吃了不少蜜酒,現在正頭昏腦脹。
“海七小姐不是衝著我四姐,其實是針對我吧?”
海七小姐抬頭看琳怡,每次她想要嘲笑陳六小姐的時候,對上的都是這雙淡漠的眼睛,高傲的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那目光就像一盆冷水突然潑在她身上,讓她感到冰涼然後是惱怒……“你知道我是誰?”
“海御史家的小姐。”琳怡聲音清淡。
“你從福寧來不會不知道御史是做什麼的吧?”
琳怡還沒說話,旁邊的齊三小姐已經忍不住,“這次海七小姐又想要彈劾誰?”
海七小姐挺直了脊背,輕蔑地看了琳怡一眼。
一切盡在不言中。
琳怡抬起眼睛,“那海七小姐恐怕要失望了,我是一個閨中女子,不是朝上計程車大夫。”
齊三小姐、五小姐聽了不禁莞爾。
海七小姐臉色又青又紫,狠狠地跺了跺腳。
崔御史家的小姐上前幫腔,“陳六小姐不要太得意,監察御史自然不能管你這樣的婦孺,不過你可知道這年頭被髮配到寧古塔的家眷數不勝數。”
琳怡走上前兩步微微蹲身,海七小姐臉上頓時一喜,本朝重言官,任何人都不敢在御史面前造次,“姐姐說的對,所以我們才要更加註意言行。”
桃紅色的鮫紗像晚霞般蓋住半邊天,笑容在嘴角,眼睛卻清澈的涇渭分明。
海七小姐半晌才回過味來,陳六小姐哪裡是道歉,是在譏損她,“你……”卻一時挑不出琳怡話中的錯處。
……
“這是怎麼了?”臺階下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