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說了一句:“我去洗漱。”在大家的笑聲裡出了門。
哥哥拿出幾隻銀針,在我的兩隻胳膊上,一通狂扎,但入針毫無痛感,他一邊嘆息著說:“妹妹是真的死而復生啊!根本是聞所未聞。我學醫行醫十五年,頭一次見。”
錢眼說:“十五年算什麼?外面人說千百年都沒有過。人說那謝大人對天一哭,天昏地暗,玉帝落淚,有人親眼見九天仙女帶重生之水,灌入了知音的喉嚨,讓知音再返人間。”
杏花說道:“天女?我怎麼沒見到?”
錢眼喝道:“娘子!我正想讓你開一場‘謝大人感天動地,董小姐起死回生’的證人口述會,每人收銀一兩。你要是這麼沒有心機,咱們怎麼掙得到錢?!”
大家又笑起來,哥哥嘆道:“人言雖是有些過頭,但那日審言半瘋半癲地抱著你回來,哭哭笑笑,說上天聽了他的乞求讓你回生,實在也不是人間常聞之事啊。”
杏花含淚道:“是啊,小姐,那日謝大人正抱著你,突然大哭大叫,說感謝天地你回來了,別人都知你已死去多時,疑是鬼怪附體。謝大人根本不讓人靠近,一個人抱著你在街上亂走,說這就與你去歸隱。後來是老爺到他面前把他攔住,對他說你要讓大公子看看,他才容老爺牽了他的衣服,帶他上車回的府。”
哥哥說道:“我給你把脈,簡直不能想象你曾死去。元氣內斂,心神未散。而且,除了皮肉外傷,內臟無損。也許因為我那時的妹妹練了十二年武功,內息強悍……”
杏花說:“也許是言言爬過去,護住了你。”
我嘆道:“是啊!不然我非被打爛了不可……”眾人齊聲大叫:“別這麼說!”
我忙玩笑道:“也許是我當時忍了口氣不想出聲,結果把自己憋死了。”
哥哥沉思地說:“有這樣的可能嗎?氣蓄中樞,斷息不死……”
我笑:“哥哥,我是瞎說的!”
錢眼笑著說:“知音,你可不能在人家面前瞎說什麼自己被打爛憋死的話。人家這次讓你弄得失了魂兒,這麼多天不睡覺,你再不醒來,我準備把他打昏過去。”
哥哥搖頭嘆道:“是苦了審言啊!妹妹,你若是還有武功,運氣調神,早就醒來了。”
錢眼怪聲道:“知音,我總覺得你有點故意耍嬌氣,我們在的時候你沒事,可對人家,動不動就流淚賺人家的傷心,逼得人家使勁說話安慰你。”
我皺眉:“你天天在偷聽不成?!”
錢眼得意:“何止我,誰不在聽?反正外面總有人。”
我又叫:“你們想幹什麼呀?”
冬兒又安慰:“不只是因為你啊,姐姐,那日,謝大人一進府就要穿下奴的黑衣……”
杏花嘆著氣接道:“小姐啊,你都沒法想,那謝大人哭求黑衣,老爺堅決不允,他就跪在地上,說他不為下奴,上天就會再把小姐帶走。”
哥哥也嘆道:“爹說若他穿了下奴的黑衣,傳揚出去,我家負他在先、受他深恩在後還如此待他,我們永無顏面處世。爹怎麼拉他,他都不起來,結果爹也跪在了地上。兩人先是對著哭,後來爹看他太可憐,就抱他在懷,可是他更哭個不停,拼命哀求,爹就抱他更緊……”哥哥停下,幽幽地嘆息道:“我從小離家十年,都不記得爹什麼時候抱過我了,還那麼使勁……”
我忙道:“哥哥!你對著爹哭一場,爹也會使勁抱你。但爹大概不會對你跪下……”
哥哥接著說:“唉!那天,爹跪下了,我們誰敢站著?大家跪了一片……”
錢眼插嘴:“知音,我那時真怕你把人家嚇瘋了,那我們誰也別想站起來了,大冬天的,還在外頭,凍得我……”
杏花惱道:“你還說笑!”
哥哥趕快道:“到最後還是錢兄說先聽從審言,等妹妹醒了,自然知道怎麼對付他。”
我笑:“對付?”
錢眼笑了:“知音,我說的對不對?”
我一咬嘴唇笑道:“也對,但你那麼說,大概主要是想趕快起身吧。”
錢眼咧嘴:”知音啊!我幾時跪過那麼長時間?苦死我了……可我也是替你憐憫人家,人家跪了那麼半天,肯定不舒服,你也心疼不是?”
我翻了下眼睛。
哥哥再嘆說:“你不知道我們多提心吊膽,就怕別人看見他穿成那個樣子。宮中每日都來人問你的情況,問昏迷了的謝大人的情況……”
我疑問:“昏迷?”
哥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