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還了得正果。師父當著眾徒們,給了弟子留點臉了罷。也是弟子一時走錯了路也,後悔不來了。弟子蒙師父不棄,收靈門牆,凡幾年些兒好,師父念十稔的恩愛,恕一時的過失,容了弟子頭一番過誤了罷。今也弄出事來,害的弟子好苦呵。”大師道:“這個罪業了不得,容的倒是容的,在缽盂之中,道不可成的,你自有你的去處。夜來我看了天機,不敢輕洩。你其勉之。”性真只自那眼淚就像雨點兒一般滾了下來,連一句話兒也說不出來。
大師向空細細兒的作數句咒語來。忽見一個道士,從空中下來,立在大師面前。眾人看時,但見他頭戴星冠,身披鶴憋,兩道劍眉濃似墨,一雙鶻眼明於電。
大師復謂性真道:“前生果報,來生緣情,自在天定,他日就有更會的時了。”又顧道士低低說道幾句話來,道士領命。性真無奈,只為拜了四拜,別了師父,又九拜辭了佛座,復與眾徒兒徒弟灑淚各各別了,便隨了道士,悠悠盪盪的,不知那裡去了。
你道這道士是誰?天上原有了送生真人,專掌人世投胎來生的。是日領了性真前去。
如何投生?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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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咸寧縣性真投胎 眾鄰舍潘瞽說命
卻說湖廣省武昌府咸寧縣,有一位孝廉姓楊,雙名繼祖,字仁舉,是東漢安帝時尚書楊震之後。
震嘗為刺史,之郡前,震所舉王密為令,夜懷金遺之。震曰:“故認知君,君不知故人。”密曰:“暮夜無知。”震曰:“天知,神知,我知,子知。何謂無知?”卻而不受。嘗不開產業,語人曰:“使後世稱為清白吏子孫,遺之不亦厚乎?”一世語之曰“關西孔子楊伯起。”伯起,震之宇也。世居弘農,是關西地也。
漢、唐以來,楊氏子孫鮮赫,指不勝屈。
及至有明嘉靖時,後孫有知諫院諱彥,為殿中侍御,曾劾張璁、桂萼非禮事君,以美上意,固寵爵位,在帝前志璁萼。
皇帝大怒,因坐毀謗朝議,黜為潮州別駕。世宗皇帝反覆,愛公鯁直,恐值道死,命中使裡藥料,護持以住。由是楊彥之直聲振天下,稱曰:“真御史。”家本武昌,不肯仕官,謝歸,隱居教授。後天子屢闢不起,時人鹹謂名祖的肖孫。
那繼祖,這是彥之子也。克承家訓,早舉孝廉,隱居好學,通達博識。母陶氏早歿,單事嚴父,性至孝。彥年老多病,繼祖常衣不解帶,夜必焚香告天,願以年代。父得以康健,年九十二,無病而亡。卜葬廬出之陽,就廬於墓側,過了三年,然後回家。
平素立身有品,不取非義,不欺暗室。與市人交易,賈售以倍,輒不爭多寡而與之,人亦鮮為之欺。曾出路上,拾遺金一錠,遍訪失主不得,後知武昌人,已死於途,就窮索其子而還鄉,鄉黨之人,鹹稱為“真孝廉”。獨是年已四十,無子嗣,因此一切淡泊。一日,謂夫人庾氏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今我將老,尚無一嗣續。如亦奈何?”庾氏道:“相公一生,上不愧天,下不愧人。祖宗有靈,必不至無後。只恐妾身年紀多了,血氣漸耗,有妨生育之道。從前三回五次勸相公取個偏房,相公執意不從。如今再遲些兒了不得的。”仁舉道:“這是夫人之好處。但我看見一夫一婦,生育也繁盛的極多。也有十院名姝的,竟或無一個子者,又多了,若必有了偏房生之,是貧人無力娶妾的,都該絕後了麼?況且娶來的,不知那德性如何,倒是以小欺大,難道你我不要受他的氣?就又不能生育,又將何以處之的?”夫人道:“相公這般思前想後,也是難事呢。妾聞府東里許,有那九天玄女娘娘廟。廟內有送生娘娘,說是極靈顯。我夫妻兩人,可於每月朔日,燒香拜求子嗣。這可使得了麼?”仁舉道:“神明是有的。但是女神仙,我則不便去些。夫人自去罷。我到初一日自赴上清觀玉帝殿中,焚香叩祝。不要說求子嗣,但敬禮上帝,也是該的。再在家廟神主之前,朝夕禮拜,求祖宗在天之靈,降錫嗣胤。就從明天為始。”於是仁舉夫婦二人,每於朔前,虔誠齋戒三朝,分頭去燒香求子。
不覺的光陰荏苒,已及二載。有於癸已歲四、五月之間,庾夫人忽覺飯食厭酸,兀兀欲吐,身體懶因,像個有孕的光景。仁舉便請了醫生看視,脈理平常,模稜不決,但說道:“脈訣有云,受胎五個月,脈上方能顯出呢。”楊家舊有一僕家的,喚做老蓮,就端上茶來,便應聲道:“若到了五個月,我也看得出明白,不消煩動先生了。”仁舉道“蠢東西,毋得胡說。”醫生自覺沒趣,茶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