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笑,也走了一步。
她象棋下得並不算好,陸老爺子其實猜錯了,她的老師確實醉心東方文化,但是象棋……
她手指提起一個棋子,又走了一步。
象棋,她卻是跟自己的父親學的。
白紹輝年輕時候不僅僅美名在外,而且也算一個才子,喜歡的東西大都風雅得很。彈琴下棋,還寫得一手好字,寫意山水也能來上幾筆。
白新語受他影響,或多或少會一些這些。
但是後來她的心思都花在了學業上,這方面也就很少再花時間去鑽研了。
此時陪陸老爺子下棋,不過片刻,便被殺得丟盔棄甲,幾乎潰不成軍。
陸老爺子似乎也不覺得遺憾,反而在將軍大勝之後,問白新語道:“再來一局?”
“好。”白新語根本無所謂輸贏,當即點頭應道。
兩人擺棋重來,好像都忘了剛才說到一半的話,一下午的時間,就這樣在你來我往的棋局廝殺中,逐漸消磨過去。
陸老爺子臉上笑容卻越來越濃。
他幾乎一路大勝白新語,從頭贏到了尾。
到幾乎穩贏下了第七盤棋,他呵呵笑著抬頭看著白新語,盯著她幾乎完全沒有變化的臉色,道:“你倒是把輸贏看得很淡。”
白新語一笑,卻沒有說話。
此時棋盤上大局已定,陸老爺子已然將軍。
白新語妙目一掃,知道自己又輸了,也不再做垂死掙扎,大大方方認輸道:“老爺子,我又輸了。”
“嗯。”陸老爺子點了點頭。
他慢慢收起了棋子,反而是白新語有些不解:“不下了嗎?”
“不下了不下了。”陸老爺子哈哈一笑,道:“下次吧。”
“好。”白新語點了點頭,也將棋收入了一個小小的木盒中。
陸老爺子似乎有些懷念。
他看著白新語纖細白皙的手指,看著被她拿在手中一顆顆有些舊了的棋子,惆悵地說道:“這還是當年,景曜他們的奶奶陪我下棋時用過的象棋。”
他說著伸手輕輕撫摸著木製的棋盤,又道:“我三個孫子裡面,景城是最像他奶奶的。心軟又善良,最會替人考慮。”
白新語沒有接話,她知道陸老爺子的談興已經被勾了起來。
果然便聽對方繼續說了下去:“剛才我說過了,景城其實是個天才,很小的時候,就聰明得讓人側目,幾乎沒有什麼東西,是他學不會的。可是景深……”
陸老爺子像是回憶起了那個久遠的年代,他的目光變得惻然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息道:“景深作為哥哥,又是長子,比景城也大了好幾歲。我們這樣的家裡長大的孩子,本來就要早熟一些。景城神童之名全城皆知,人人都在恭喜陸家出了這樣一個天才繼承人的時候,天資比景城不如的景深,卻一直在拼命努力。”
其實陸老爺子不用說那麼多,白新語就已經可以猜到當時的情況。
身為大哥,卻從來都不受重視。要和遠比自己小的弟弟競爭,那本來就是一種恥辱。
最可怕的大概是,在所有人眼中,不管他怎樣努力,他都比不上那個小不點。
“後來,景曜也出生了。”陸老爺子輕嘆了一聲。
白新語沒有說話。
陸景曜的身份,一直不明朗。
被放逐的陸家三少,像是隱形人一般,即使回到了A市,這個陸家的主場,似乎也沒有得到他應有的身份。
可是現在看來,陸老爺子眼中,這三個孫子,卻又像是一樣的。
她秀眉微蹙,有些不解地看了陸老爺子一眼。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陸老爺子輕嘆一聲,淡淡說道:“景曜半歲的時候,陸家出了件大事,但卻沒人知道。”
他似乎也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白新語。
陸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後,便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了書房的窗戶旁,靜靜看著外面。
白新語也走到了他身邊,她和他一起看著窗外的風景。
這裡,也是A市風景最好的地方。
她還從未到過這個地方,只需要站在窗戶旁,就能看到遠處起伏連綿的青山,以及不遠處丘陵環抱之間的一個大湖。
近一些的地方,陸家別墅的庭院裡,種著很多各色植物。
最顯眼的,當是在這個季節,彷彿火燒一般的楓葉。
就在楓樹旁邊,陸景城長身而立,正在打著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