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治覺得受辱,以後在廣州憤憤不平地撕下軍服說:“我永世不再當軍人。”
蔡離廳走了,現在廳長一職還虛懸無人接替。
我聽他們講後,立即想起我將離開三廳時,林蔚問我說。“郭廳長,你江防重點置於什麼地區?總裁意思是擺在揚中方面。”
我當時立即理解蔣介石不真正守江,而只把江防作為前哨。他真正企圖是堅守上海,他仍將以總裁名義,指揮一切。這時我聽說蔡文治與湯恩伯爭論,就知道湯是秉承蔣介石意旨的,所以他敢罵人。
為了能迅速擴充七十二軍,我決定立即返回四川找西南軍政長官公署及重慶補給區要兵、要糧、要裝備,自己憑人地熟悉,我相信必定可以短時期把一個軍建立起來。從上海出發前,我把部隊交給參謀長許亞殷和副師長柏恆,他們怎麼樣也不肯幹。我不明原因,只好令二三三師師長趙德樹率領經浙贛路,到宜昌乘輪船回川,要他沿途儘量招兵,並告訴他“每到一地就到傷兵醫院去喊,‘凡是願回四川的,快來一道回去’。四川的傷兵流離異鄉,思家心切,一聽說部隊要回四川,必定踴躍參加,部隊必定能迅速擴大。”這辦法,果然收到了很大的效果。後來趙德樹給我帶回一○一、六九七、六七八整整三個團的兵員。
2月4日,我把一切安排妥當後,帶領參謀長許亞殷和軍需王希尚,由上海乘飛機飛赴重慶。
2月4日,這是一個多麼難忘的日子啊!這天是我受黨的新委託,踏上新的征途的第一天;這天,是我從蔣家王朝心臟中殺出來,又準備狠殺回馬槍的一天。
這天,天氣晴朗,透過機窗,瞭望藍色的天空,飄著幾片潔白的雲彩,緩緩向機後逸去,俯視大地,但見山巒起伏,長江如練。這時,我不禁想起二十幾年前,乘船由重慶到上海、廣東的情景。啊!彈指一揮間,整整過去22年了!回顧二十餘年,雪泥鴻爪,自己在人生的道路上到底留下些什麼呢?如果說在第一次國內革命戰爭和抗戰時期還值得懷念,與黨取得聯絡後還做了一點有益的工作的話,其餘的都是使人不堪回首的混濁時光。蔣家王朝的*統治,*無能,反動軍隊的殘民以逞,作惡多端,達官顯貴的貪汙成風,廉恥掃地,而自己竟被迫混跡於其中,這是多麼使人終身遺憾的啊!然而共產黨並不拋棄每一個決心革命的人士,對於我這樣的人,一樣給予充分信任。想到自己半生走過的道路,想到黨託付給我的重任,想到自己新的人生道路的開始,我不禁感到自己充滿信心和力量。
周旋和偽裝(1)
我一返回重慶,就由參謀長許亞殷介紹,到南岸彈子石警官學校駐紮,並利用各種方法繼續擴充自己的部隊。我一面請求原成都聯合中學和陸軍大學同學的重慶補給區司令邱淵(默雷)分配車輛,調撥裝備;一面舉辦軍官隊,並四處派員募兵,尤其是到銅梁。由於我是銅梁人,四川人同鄉觀念重,擔心被拉壯丁的窮苦農民都願意到我這裡來。凡來的,我都給予字據,縣兵役科可用以抵壯丁名額。因此,銅梁被抽作壯丁的人不管認識不認識,都紛紛前來投奔。我還公開號召,誰能徵集一連人,誰就當連長,誰能徵集一營人,就當營長。我的一○○團長許漢洲就是在師管區弄到一團人當的團長,這樣一來,部隊發展很快,陳春霖的四十四軍先到川一個多月,我們部隊的人數很快就追上他了。不僅如此,我軍有三個團都是老兵,因而部隊較有作戰力,一時竟成為與羅廣文兩個軍、陳春霖的四十四軍並列的四川四個機動軍之一。
我的參謀長許亞殷,聰明英俊,我任第三廳廳長時王蜀生介紹他來任科長,以後他到餘錦源的七十二軍任副參謀長、團長、參謀長,常來徐州陸總見我。我接任七十二軍軍長時,他由包圍圈逃出來到了南京,我一見非常高興,極力挽他繼續擔任參謀長,對他很信任,認為他是我的老部下,對七十二軍情況又熟悉,必定可以輔助我暗中進行起義的準備工作。一天我藉機會同他聊天,試探他的態度。我說:“國民黨腐朽透頂,失盡人心,垮臺無疑,我們為這樣的政府殉葬,太不值得了。我們必須另找出路,你看有什麼辦法沒有?”
“是的,國民黨垮臺無疑,我們必須另找出路。不過共產黨殘暴異常,決不能投靠它,最好我們走第三條路線。”他很自信地說。
我原以為誘導他協助我,萬想不到他提出走第三路線,我一時找不出話說,只好一笑不置可否。他於是進一步說:共產黨決不比國民黨好,絕對不可依賴。餘錦源在包圍圈派人向共產黨投降,還不是遭繳了械。我已把他投降情況,向國防部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