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片桂花,細薄輕巧,可他仍是覺得重量下壓,左手有些緊張:“大夫,我的左手……只怕舞不好。”
謝皖回第三次用同樣的話撥了回去:“無妨。”
陳焉輕輕嘆了口氣。隻字片語,自己也不忍拒絕推卻,最後果真取了那把劍過來,褪鞘試手,一點惶惶然重若千鈞。左邊原就比右邊遜色。太久沒弄這劍,愈發生疏了幾分。他再一次側目望向桌旁斟酒自飲的人,那人似乎少了一分醉意,眼睛清冽,對視中神色篤定。他微微窘迫,低頭看劍。
起勢以點成圓,縱橫歸一。
細細斜風中一響彈破之音,點到為止,止處忽地直落七尺,花蔭下赫然丟出一朵清亮的劍花!謝皖回略微一怔,手中酒色漣漪之時,陳焉縱劍的一點反白卻應聲入酒。酒潤劍光。
人常道,南柔北剛。
那脫空灑開的劍路虜了南邊的形,攫了北邊的魂。陳焉的動作起初稍嫌生澀,招式收斂,時有停頓,如泉眼初開,水過亂石,磕磕碰碰四壁撞擊,一路坎坷逶迤。然而漸漸左手腕勁蓄足,他甩了幾圈,彷彿一枚佩鉤繃到極處,驟然迸脫蹀躞,臨空強勁地放了一鞭,收展自如。那山泉也像聚齊了數道分流,匯為一脈湍急大水,好比懸崖盡頭直落萬丈,竟成飛瀑!--令人叫絕。
劍非劍,已與出劍之人連作一線,全然不見金屬兵械之形,而不過是他肩頭一綹飛揚黑髮,於長庭院落,走起凜凜勁風。難得一身瀟灑。
謝皖回不懂得劍。
但他偏偏離不了眼,似明白,又似不明白,迷惘地用目光追逐陳焉的動作。
劍道,心訣,武學。全無領悟。他只覺得好看。
微火在兩頰打了一層慢熱的底子,看了陳焉的劍不過一盞茶的光景,那底子燒破了口,濃濃溢位一股燙意,淌過眉角,不動聲色地醞釀。他下意識抬起手背探了下溫,沒多留心,又提了酒罈再斟,邊看舞劍,邊喝到現底。
嗓子燥熱乾渴,彷彿那酒越入,劍越快,他越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