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的日子,氣溫降到零度,樹葉開始變黃。九月中旬,整個凍土帶脫去綠色的夏裝,變成了赤褐色,一片荒涼,經常落雪。
有一天,為了準備過冬,伊戈爾金和鮑羅沃依又把冰庫中的貯備檢查了一遍,把一部分東西搬進帳篷,一直忙到第二天。他們剛鎖上冰庫的門,準備吃午飯的時候,突然遭到原始人的、襲擊。原始人是從小山崗的另一邊悄悄地迫近過來的。鮑羅沃依和伊戈爾金作夢也沒想到會有人類生活在普洛託尼亞。原始人奪去了他們的武器,只給他們留了刀子。原始人手持長矛、骨刀和箭,把他們團團圍住。於是他們便束手被擒。原始人在仔細觀察了兩位白種人,觀察了白人的帳篷和氣象站以後,居然對這些從未見過的外來人肅然起敬,並把他們帶往自己的營地。營地離帳篷不遠,在十公里以外疏疏落落的小樹林裡(後來得知,這個部落僅僅是在前一天才由東面遷移過來的)。原始人用了很多時間商量如何處置這兩個俘虜。男人主張用來祭神,大多數婦女反對這個意見。她們認為,這些不平常的外來人留下來,會使部落更強大;在打獵或與其它部落打仗的時候能夠得勝,於是決定不殺他們,反而款待他們,讓他們單獨居住在營地中心的一個窩棚裡。
這段時間裡,原始人採集過冬食用的野果和植物根莖,在這個地方一連住了很多天。後來下了一場大雪,他們只得向南方遷移四十公里左右,那一帶有茂密的森林,可以避風。
起初兩人的心情十分低沉,吃的是生肉、野果和植物莖根,睡在臭氣燻人的獸皮上,穿的也是這種獸皮。有時只能用手勢表示自己的意思,至於將來命運如何,則全然不知。逃跑是不可能的,日夜都有人嚴密地看守著他們。
自從遷移到一個密林中的大片草地上以後,這些原始人開始把樹木砍下來當作支撐窩棚的柱子。營地周圍到處都是幹樹枝、樹皮、碎木頭。伊戈爾金忽然想起自己口袋裡還有一盒火柴,是那天帶著到冰庫裡點燈的。他拾了很多幹木頭點起了篝火。原始人看見火苗,都跑來看這奇怪的東西,他們試著用手去碰火舌,燒了手,於是火就成了他們崇拜的物件。這兩個外來人因而也越發受到極大的敬畏。從此這兩位俘虜就照看著他們窩棚前的篝火,不讓它熄滅,伊戈爾金和波羅沃依把人們送來的生肉切成小片烤來吃。
不久,兩名俘虜開始理解野人所使用的非常簡單的語言。詞義侷限於狩獵、吃喝和極原始的生活方式。只有單音節詞和雙音節詞,既不變格,也沒有動詞、副詞和前置詞,貧乏的語言要靠面部表情和形體動作來補充。計數只會用手指和腳趾加至二十。
男子外出狩獵,用石頭片製成矛頭、箭頭、刀子和刮刀。婦女採摘野果,挖掘植物的塊根,整理並晾乾獸皮或毛皮。在圍捕巨大的野獸時,部落全體出動,她們也去挖掘陷井。
凡是獸類,原始人碰見什麼就逮什麼,不但吃它們的肉,連內臟也一起吃,甚至還吃軟體蠕蟲、蝸牛、毛蟲和甲蟲。他們喜歡吃剛剛打死的野獸,趁熱生吃它們的肉,喝它們的血,剩下的全都運回部落。一旦碰到猛獁和犀牛,就實行圍獵,把它們趕到人們在林中小路上挖好的陷阱裡,然後用石塊和長矛將其擊斃。
狩獵一般由各家庭成員,或是兩、三個家庭成員聯合進行,倘若圍捕的是巨大的野獸,那麼整個部落就全體出動,只留兩、三個婦女看守俘虜。
卡什坦諾夫根據鮑羅沃依和伊戈爾金所說的情況,加上自己曾經親眼看見過原始人的武器和熟練的技巧,他認為這個部落與石器時代生活在歐洲的尼安德特人有許多近似之處。當時猛獁、長毛犀、原始牛以及冰期的其它動物還活著。
原始人認為篝火是小太陽而加以頂禮膜拜。因為每當寒冷襲來,他們被迫長途拔涉遷往南方,總是不得不拋棄那些支撐窩棚的木杆,倘若隨身攜帶,則負擔太重。如果每到一處便重新砍伐,需要許多時間,因此,一路上,他們乾脆在灌木叢中過夜,凜列的寒風使他們難以安歇。
每逢他們一靠近篝火,立刻感覺到火焰的溫暖,整個部落的人很快就都在篝火旁邊過夜了,還把附近的柴禾都拾來燒火。
可是沒有一個人敢於另外點一堆篝火,鮑羅沃依和伊戈爾金也不提示他們這樣做,他們兩個人就成了火的主人而受到崇拜。他倆認為,隨著時間推移,倘若朋友們不能來相救,處境就會日益困難。
秋季一天天過去了,兩名俘虜的焦慮不安與日俱增。猜測著四個同伴是否能很快從南方歸來,拯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寒冬正在到來,不久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