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1 / 4)

萬曆史皇帝照舊在他的自辯疏上批了贊同的話,可是,卻也沒有進一步加重對王用汲的處罰。午門前血肉橫飛的慘烈一幕,再未重演。

王用汲雖被革斥為民,但是直聲遍天下,被士人目為敢於仗義執言的豪傑。

奪情事件與歸葬恩遇,是張居正從政生涯中的巔峰時刻,自此以後,有些東西開始在悄悄逆轉。

這個變化幾乎沒有人能看出來。

王用汲,結結實實地擊中了萬曆皇帝的軟肋!

【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玩青史低頭袖手,問紅塵緘口回頭。”

元人吳西逸在小令《山間書事》中,寫了這樣一種情狀。當士大夫群體中瀰漫著這樣一種欲言又止的情緒時,'奇‘書‘網‘整。理。'提。供'無論如何,這個時代就不能稱為盛世。

“萬曆新政”進行了6年多,當一切都在高歌猛進時,突如其來的頓挫,使得正直的人紛紛沉默。

張居正,一個起自布衣的讀書人,跨入廟堂,榮登首輔,將“南柯一夢”的神話變為了現實。他不從於俗流,自比上古的名臣伊尹、傅說,有起隳振惰的雄心大志。可是,一朝權在手,他也同樣不能免俗。他的生命之流,在驚濤怒卷大明朽木枯枝的同時,也漸漸混濁不堪。

看別人如何昏庸,自己做起來也一樣拙劣。年輕時立志剿除的疽癰,同樣依附在自己身上。

身自清流出,而終為濁流之首,這難道是所有的仁人志士都擺脫不了的鐵律?

張居正登臨權力頂峰之後,最大的問題是“喜諛”,就是愛聽頌歌,欣然接納諂媚小人。

在政治生態圈中,總有一批能力低下但向上爬的慾望很強的人,也有一批把升級視為生命全部意義的人。這兩種人,等不及按部就班的提拔,又做不出超群絕倫的業績,於是諂媚就成了他們晉升的唯一手段。

高明的領導者,對他們應遠之而惟恐不及。或者把那些盈耳的頌歌只當做是蒼蠅叫。衡量下屬的唯一標準,只應該是才幹。

張居正太多地吸取了前輩首輔的消極經驗,未能形成一個與自己志趣相投、才幹相當的中樞集團。他唯一的一個政治盟友,是那個連權術也玩不大好的宦官馮保。

對才幹上稍差一些的內閣同僚,他失之苛刻,驅使如奴僕。對一些為人正直、但持有異議的部院官員,他又視為異己。於是他能夠感到親和一些的,就只有永遠笑容可掬的諂媚小人了。

張居正在用人之道上,不要說比上古三代聖賢,即使是與朱老皇帝與成祖皇帝相比,也是相距甚遠。

他只是想如何制約皇權,以保障出一個好皇帝;卻沒有考慮如何制約自己的權力,以保障自己永走正道——把自己視為真理化身的人,在這方面無一例外。

在親近小人方面,張首輔與凡夫俗子無異。有人送給他一副對聯——“上相太師一德輔三朝,功光日月;狀元榜眼二難登兩第,學冠天人“(《萬曆野獲編》),上聯說的是他輔佐嘉靖、隆慶、萬曆三代皇帝,下聯說的是他兩個兒子分別得中狀元榜眼。輔三朝顯然是誇大,兒子的榮耀也大有問題。至於“日月、天人”就離譜了。但這樣肉麻的吹捧,張居正也能欣然接受,懸於家之廳堂。

有一位荊州同鄉劉珠,是張居正老爹張文明的同年諸生,幾十年了也考不出個名堂。隆慶五年由張居正主持會試,劉“老童生”方高中進士,不過當時年紀已過七十。萬曆二年,他為張居正賀五十大壽,特撰一聯,曰“欲知座主山齊壽,但看門生雪滿頭”。難為老頭兒馬屁拍得這麼響亮,張居正竟也笑納(沈德符《敝帚軒剩語》)。

其實這樣的阿諛,可說是一錢不值,能當面對你說“敬愛的領導”的下屬,必是你敗亡時逃得最快的小人。有素質的領導,就職的第一句話,就應該是“禁止阿諛”。

“江陵柄政”期間,官員們摸透了張居正的脾氣,阿諛之風大盛。六部大小官員視張居正為再生父母,即便晚間在床上,嘿休之後也不忘對著妻子頌居正之功。起先還只是諛居正為伊、周,後竟升級至舜堯。張居正也不以為怪,益愈自負(《明史稿》)。

在張居正執政晚期,被人詬病的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為親屬謀私與縱容奴僕。

張居正共有六子,即:敬修、嗣修、懋修、簡修、允修和靜修。他對大的三個,期望很高,督促他們走科舉一途。其中懋修才學最高,張居正視其為“千里駒”。大明的規矩,大臣在建功或考滿後,可以“蔭子”。“文蔭”,是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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