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1 / 4)

“況一官之來,有一官之費。食有俸糧,居有廨宇,一分一毫,皆取給於民。”(《明會典》)

除了官員的工資,老百姓還要負擔官府的大量勞役——給官員當皂吏(勤雜工)。多半官員使役的人數都比規定的要多,有時一個官要用七、八十人服務。老百姓連幹自家活兒的時間都沒有了,甚至“一家當三五服役,一戶遍三四處”(《成化實錄》)最極端的例子是“朝為轎伕矣,日中為扛夫矣,暮為燈夫矣。三夫之候勞未已,則又為縴夫矣”(顧炎武語)。這還讓不讓人家活了!

明朝的宦官,也是一群能吃的蝗蟲。史載,南京守備太監一人上任,允許帶家人、兄弟、子侄一百多人到任,全部由國家供養。真是“閹了我一個,保障全家人”。到嘉靖年間,大明的宦官已經達到12600人之數。這麼多人,國家要從頭管到腳,每年光吃米就要吃掉6萬石,另外還要領走俸米15萬石。

這麼多的官,怎能不把國家吃窮?國家又不是生產機構,最後的負擔還不是落在在老百姓身上!

嘉靖皇帝登位之初,腦袋還算清醒,他說:“今天下諸司官員,比舊過多。我太祖初無許多,後來增添冗濫,以致百姓艱窘,日甚一日。”這還算句人話,可惜他後來越來越糊塗。

隆慶年間,朝政初現清明氣象,徐階、李春芳和高拱都曾進行過一定規模的縮編。但反反覆覆,割了的韭菜又長,共淨裁28個職位,效果不很大。

張居正當國,下手的力度就大了。首先是對南京的閒衙下手。國初,成祖遷都北京後,在南京留下了一套與中央機構大致相仿的留守機構,這就是明代獨有的“兩京”制度。不過南京的所謂六部九卿,有高位而無實權,多半是養閒官的。張居正指示吏部,南京官職如果出缺,“非緊要者,不必一一推補”,以“虛其位”而達到了裁員的目的。

俺答封貢後,外部威脅解除,軍政大事減少,張居正認為解決冗官的時機已經到了,於是開始了大規模的精簡機構。萬曆八年十月,他令吏部遍查兩京衙門,“有冗濫者裁之”。隨後,大檢查在各省也漸次鋪開。萬曆九年正月,裁兩京戶部侍郎以下156個職位,同年還裁撤鄖陽巡撫、順天巡撫、湖廣總兵等地方高階大員職位。“江陵柄政”十年間,除去後來又增加的,部、院、都撫共淨裁215個職位。

萬曆九年,裁去各衙皂隸編制194名,加上因裁官而無形中裁去的皂隸編制,等於當年共裁減皂隸622名。當時每個皂隸的勞務。每年需要約30個丁壯輪流無償負擔。這就等於一年減少了18000多丁壯的徭役。

經張居正的厲行裁減,大明的全國官員總數,大大減少了。萬曆初年文武官員的總數究竟是多少,史籍上沒有統計資料,後來有人估計比正德時約減少了20%以上。即文官減少了5000人以上,武官減少了17000人以上。文武官員總數從12萬餘人壓縮到98000人以下。

張居正裁減冗官,為國家省了俸餉,為老百姓大大減輕了徭役負擔,上與下都還是高興的。但是,你奪了人家的金飯碗,也就是觸犯了利益集團的利益,這是要老命的事。此舉在部分官僚中所引起的怨恨,於江陵柄政期間也不斷在積蓄,形成了對新政的阻力,並在張居正死後爆發了出來——這是後話了。在新政時期,張居正為節省國用,還下力氣整頓了驛站制度。

明代在全國都建有驛站,稱為“驛遞”,是個相當大的交通與通訊網路。全長14萬多里,沿線每60…80裡設一個驛站,全國共有驛站1936個,此外還有一些急遞鋪和遞運所。帝國就靠它們傳送公文和轉運糧物。驛站還有一個重要功能,就是接待出公差的官員。

驛站由當地官府管理,經費由官府向當地百姓攤派,過往官員住這種招待所,用馬用車用人,全免費。正因如此,使用它的官員越多,當地百姓的負擔就越大。朱老皇帝考慮到了這點,曾規定,凡是驛夫和馬伕,所承擔的其他賦役就要適當減免。同時控制使用驛站的官員人數,以免百姓負擔過重。

所以開國的時候,不論多大的官,不是出公差,就別想使用驛站,而且所帶隨員也有人數限制。驛站見到兵部分或巡按開出的“符驗”(勘合),就予以接待。符驗上對職務、到達地點、往返日期、應享受的費用、准許使用交通工具數量等都開列得很詳細。

洪武八年,開國功臣延安侯唐勝宗因違犯驛站條例,曾被革去爵位;吉安侯外出擅使馬車,也曾被朱老皇帝申斥。可見當初這制度執行得還是很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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